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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帽吧。”遊遠光乾脆好人當到底,幫她調整帽帶長度後,又幫她戴到頭頂,繫好釦環之後,他白牙一閃,拍拍她的安全帽。

“很可愛。”

湯思嘉沒被人誇過很可愛,可她真覺得自己此時臉頰紅撲撲的。或者,真有幾分可愛度吧。反正,和他在一起時,她可以不用當湯醫生,她只要當湯思嘉,這樣子就夠了!

“我們去黃昏市場做什麼?”她問。

“去玩啊,因為所有好吃的東西都在黃昏市場啦!”遊遠光發動機車,咻地一聲衝出家門,陳昇的《豬血湯》歌聲飄散在身後,全吹進了她的耳朵裡。

“……新竹的米粉湯,刈菜雞通好是頭份,要吃米糕大甲要問,老鼠面彰化真正準,來到鹿港有雞卷,北斗的肉圓是繫系振……” (注四)

這是什麼歌啊?湯思嘉抓著身後的扶手,睜大著眼,聽著遊遠光吊兒郎當的歌聲隨著機車起起伏伏著。

她咬著唇,強壓住一串笑聲,但她眼裡的開心,卻是怎麼樣也藏不住了。

原來,快樂竟是這麼簡單的事情啊。

“大家甘緊來看——遊遠光大仔帶著他的七仔來買菜了喔——沒看過的人快點湊過來,順便來看看剛釣上來,還在桶子裡活跳跳的鮮魚喔!”

黃昏市場裡,魚販大聲叫賣著。

湯思嘉穿著球鞋,半側身地躲在遊遠光身後。

雖然已經和他來了好次,也已經有點小習慣他和所有人都熟得像認識了十八年一樣,但這畢竟不是她的世界,她還是難免會感到些許不自在。

遊遠光站在她身邊,左手拿著一個可以裝下兩個嬰兒的超大藤籃,裡頭已經塞了半滿,沉甸甸地往下墜,但他的右手卻始終牢牢握著湯思嘉的手,安撫著她的不安。

“大頭仔,這塊鱸魚怎麼賣?”遊遠光叼著煙,閒聊似地問道。

“你要的話,算你四百五。”

“夭壽,你乾脆去搶劫好了。”遊遠光大笑地說道。“三百啦!”

湯思嘉聽著遊遠光圈臺語交雜地和大家討價還價著,粉唇不自覺地上揚了。

一開始時,她還覺得殺價這回事很不好意思,現在卻是已經完全習慣了老闆們和遊遠光博感情對峙的閃閃發亮神情。

要是哪天遊遠光沒跟他們殺價,這些老闆八成也會覺得了無生趣、四肢無力吧。

湯思嘉分神地看著隔壁老闆正賣力將青菜擺出最好看的賣相,好奇地湊上前一瞧。

嗯,她只認得小白菜和小黃瓜——果然是生活白痴。湯思嘉開心地嘲笑著自己,仍然看得興致勃勃。

對她而言,黃昏市場是個很新鮮的地方,有許多熱鬧的人事物,也永遠都充滿了精神——

就像遊遠光一樣。

交往這一個月來,他們一星期總要見上兩到三次面。

她知道他是個有名的總鋪師,也知道他的興趣嗜好是當志工。他參加了三個慈善團體,一天到晚都在探望老人,輔導青少年,三不五時還要到育幼院去探視院童。

她笑他雜務太多,怪不得沒時間當個賺大錢的總鋪師。

他則回嗆說賺錢是他的雜務,每天一起床就可以幫忙到他人,才是他最痛快的正業。

他理直氣壯的生活方式,讓湯思嘉好想為他喝采。

她不敢說自己多喜歡他,可她和他在一起的時候真的好開心,開心到他若是星期日要出門去辦宴席,她就會頓時覺得無比地失落。

“要不要吃愛玉?”遊遠光把剛到手的海鱸魚放到保鮮盒裡,回頭問她。

“好。”她點頭,只要是他做的,她都喜歡。

在前進到愛玉攤位之前,遊遠光買了一份春捲放到湯思嘉手裡。

湯思嘉順手接過,咬了一口春捲——青菜甘脆,水分充足,花生粉香酥。

“不錯吃。”她點頭。

“那是我要吃的。”遊遠光看著春捲用力咽口水。

“那……怎麼辦?我再去買一份。”湯思嘉睜大眼,尷尬地嚥下了春捲。

“你那小貓食量吃得完一整份嗎?”

“吃不完。”

“啊——”遊遠光不客氣地張大嘴巴,一副等人餵食模樣。

湯思嘉睜大眼,後退兩步,一股紅暈開始從脖子蔓延到耳根。

遊遠光一挑眉,樂不可支地再朝她逼近,嘴巴張大到像是想一口吞了她。

“你自己吃啦!”湯思嘉慌慌張張地把春捲塞到他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