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陰晴不定,那邊久戰之下,情形又變。因為缺了一名高手,易哥哥已搶先窺破陣法,搶佔了那個空擋,連連出招得手。顏熾在他的指揮下,也看出了破綻,兩人一前一後,將十七名大內高手打得潰不成陣。眼見得幾名高手紛紛被摔出趙祺在十七高手外佈置的一道人牆,趙祺終於坐不住了。
“快,快!攔住他們!”他聲嘶力竭地大聲吶喊,但那邊已勢如破竹,十七高手都被打敗,其餘眾人哪裡還有這個膽量再去應戰?
“臭小子,咱們把這個壞蛋抓起來煮了吃怎麼樣?”易哥哥猶如鬼魅,瞬間閃到趙祺身邊,一把掐住了他的肩胛骨,朝他齜牙咧嘴。
“好啊!”顏熾忍住笑意,隨聲附和道,“你也好久沒吃人肉了吧?打打牙祭也好!”
他們兩個一唱一和,把趙祺嚇得面如土色:“饒命,饒命!完顏兄,看在我們多年的交情上……”
“我差點忘了。喂,這人你不能吃!”顏熾忽然正色道。趙祺鬆了口氣,卻聽得顏熾又道,“這人說話如同放屁,全身的肉都是臭的,你吃下去恐怕要嘔吐三天三夜!”
易哥哥哈哈大笑起來,趙祺的臉色青白交加,忽然想到了什麼,聲音陡然響起:“你們別得意得太早。你弟弟在我手裡,殺了我,哼,也有你弟弟做伴!”
“胡說八道!”易哥哥一把掐住趙祺的喉嚨,登時令趙祺兩眼發白。
“別掐死了他!”顏熾阻止了易哥哥,轉頭問趙祺,“我弟弟在你手上?”
趙祺不敢再猖狂,低聲道:“是!”
“好,一命抵一命!”
趙祺正要回答,冷不防一個聲音插了進來:“哥!”御林軍肅靜無聲,有序地自兩邊分開,三人漫步走來,為首者正是完顏烈,他的身後,李蓁蓁攙扶著一個身穿皇袍、五十上下的男人,那人正怒目瞪著趙祺。趙祺嘴巴蠕動了一下,神色更見張皇,垂下了頭不敢再看。那人走近前來,抬起手臂,照準趙祺,狠狠地甩去一巴掌:“畜生!”趙祺哪敢答話,腿一軟,撲通一聲跪了下去,只聽得刷刷刷,顏熾四周頓時便矮了半截,滿地都是跪著的御林軍:“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宋朝皇帝不理周圍的人,也不理趙祺,甚至連他曾經念念不忘的顏熾也不搭理,目光只是看定了顏熾身邊的易哥哥,神情顯得十分激動。顏熾朝易哥哥望去,卻發現後者出現少有的安靜與嚴肅,這使他的面容竟也帶上了與大宋皇帝如出一轍的高貴與威嚴!與大宋皇帝一樣,他也忘記了顏熾,忘記了趙祺,忘記了所有人,只是盯著皇帝,目光中盡是茫然與痛苦,似乎正在努力想起什麼,而顯然那份回憶令他相當痛苦,他的視線開始遊離逃避。
“哥哥!”大宋皇帝顫抖著嘴唇,終於發出了一個顫音。這個聲音震驚了趙祺,震驚了顏熾,也震驚了易哥哥。他忽然發出一聲痛苦的叫嘯,雙手捂住了臉。
“哥哥?”顏熾喃喃地重複,易哥哥的影子在他面前模糊起來,他踉蹌倒退,也捂住了臉。某些曾經讓他懷疑過,擔心過,慶幸過,痛苦過的痕跡又重現心頭,易哥哥的形象在心底的某個角落開始清清楚楚地騰印出來,5歲那年與母后的對話也開始一個字一個字地在腦海中烙印下來。
“哥,你怎麼了?”完顏烈搶上一步,扶住顏熾。顏熾推開了完顏烈,陌生地盯著站在面前的弟弟。真相會是這樣麼?像此刻慢慢浮上心頭的那樣?
“哥哥!”大宋皇帝又呼喚了一聲,雙手托住了易哥哥的手肘,眼淚滴落在易哥哥的手上,“我以為你……天可憐見,你還活著,我們兄弟還有見面的時候!你怎麼會變成這樣?你的臉?”他撫摸著易哥哥滄桑而因傷痕扭曲的臉頰,“是誰傷你成這樣?嫂嫂……”
好像聽到靈魂深處的呼喚,易哥哥猛地抬起頭來:“她?”就像被站在眼前的皇弟慢慢地也殘忍地揭開蒙著紗巾,往事重新點點滴滴地從眼前一幕幕地晃過,彷彿剛剛是昨天才發生的事:
“婧兒,嫁給完顏守緒,快樂地活下去!”他懷裡抱著瑟瑟發抖的顏婧,懷抱是溫暖的,說出的話卻讓顏婧更加寒冷,“我不能為了你,棄大宋江山不顧。弟弟還小,如果父王遇難了,朝中必然大亂。如今邊疆處群雄虎視眈眈,我們內部一亂,宋朝必然滅亡!婧兒,如果恨我可以讓你更快樂,你就用你的一生好好地恨我!把我對自己的憎恨也一併恨了!”他的眼淚一顆顆落在眼睛的頭髮上,神智已漸漸混亂,天黑了嗎?
“我會活下去。”男人懷裡傳出女人絕望的聲音,“但是,別期待我會對這個國家做出犧牲。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