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吹了吹,用手輕撫杯麵,見溫度差不多了,遞至她嘴邊,“漱漱口。”
很濃郁的茶香。
往日令人心曠神怡,如今卻叫沈紫言忍不住又一把推開茶盞,而後伏在床邊,吐得一塌糊塗。砰的一聲,裝著碧綠色茶水的杯盞應聲而落。顧不上擦熱滿身的茶葉,杜懷瑾忙將氣喘吁吁的沈紫言抱在了懷裡,扭頭大吼:“快去叫太醫!”
守在屋外的秋水還是第一次聽見杜懷瑾如此焦灼的蘆音,吃了一驚,忙推門進來,見到這副景象,愣了一愣。而後立刻便反應過來,忙問道:“夫人,您沒事吧?”杜懷瑾看也沒有看她一眼,目光緊緊鎖住了面色慘白的沈紫言,眉頭皺成了一團,“快去找太醫!”
秋水心裡焦急不已,唯恐沈紫言出了什麼意外,忙應了一身,扭頭就走。在門外囑咐白蕊幾個好生照看著,便急匆匆的撩簾而去。白蕊忙帶著幾個小丫頭進來打掃,就聽見杜懷瑾用極輕極柔的聲音問沈紫言,“是不是還不舒服?”
她們幾個丫鬟隨著沈紫言一同進府,還是第一次見到杜懷瑾有如此溫柔的時候。
沈紫言疲軟的靠在他懷裡,懶怠得連手指也不想動,微微點了點頭。杜懷瑾抱著她,不好抽身,就隨意吩咐小丫頭:“去斟杯熱茶來,記得要是沒有放茶葉的。”那小丫頭得了令,飛一般的跑出去了,不多時便端著一杯熱氣騰騰的茶水進來,杜懷瑾就喂著沈紫言喝了一口,又命小丫頭端著漱盅,將茶水全吐了進去。
沈紫言這才覺得嘴裡的異味散去了些。只是心頭似塞了一團亂麻一樣,讓她無法思考,也無法動彈。杜懷瑾就聞言安撫她:“再忍一忍,大夫馬上就到了。”也不知為何,沈紫言總覺得這屋子裡有股怪味。不由皺了皺眉,輕聲說道:“把窗子開啟,透透風吧。”聲音細如蚊吶。
杜懷瑾只覺得心裡都顫了一顫,又怕她凍著,可見著她緊蹙著眉,更似針扎一般,用被子將她夾嚴實實的裹住,然後抱得更緊了些,這才一連聲吩咐那些丫鬟:“快開啟窗子!”一陣寒風呼嘯而過,沈紫言面上一冷,只覺得這寒冷令她清醒了些。想到之前自己為著不能生育的擔心受怕,心裡更是一片淒涼。
只怕那些藥,是沒有什麼用途了。
想到此處,緊緊攥住了杜懷瑾的手,大滴大滴的淚落下,“是不是楚大夫開的藥不管用了?”杜懷瑾見著她更病得稀裡糊塗的,比往常更重了些,心裡也有些懷疑,然而楚大夫一向有再世華佗的美名,即便是不能治癒,也該不會出現這種加重病情的情況啊。
也就溫聲撫慰:“別東想西想的,等大夫來了再說。”說著,大拇指指腹拂過她冰冷的面頰,將她的淚水一點點拭去,眼中滿是心疼和寵溺,“別怕,有我陪著你呢。”沈紫言聞言心中一暖,忍不住哽咽道:“三郎,我真的想給你生一個孩子”若是楚大夫開的藥方不管用,只怕以後這機會,就微乎其微了。
杜懷瑾又何嘗不想要一個孩子,然而此事就是急也急不來,更不願為此增加沈紫言的心理負擔,也就溫聲細語的說道:“興許是著了涼,別擔心,楚大夫醫術高明,他開的藥方,定然沒有什麼問題的。”
或許是滿身的不適令沈紫言平素的聰慧蕩然無存,她此刻什麼也不願想,只是心裡反反覆覆轉過一個念頭,自己這症狀,和當初被青籮下毒時差不多,只怕就是病情反覆了。一瞬間她心裡生出一股濃濃的不甘和心痛。
杜懷瑾反反覆覆的,在她耳邊呢喃,說著寬慰的話。沈紫言只覺得這聲音令自己昏昏欲睡,心裡雖然傷心至極,可眼皮卻已經開始上下打戰。或許是昨晚上沒有睡好而今日又折騰了這麼久的緣故,她合上眼,就這麼昏昏睡去了。
只知道鼻間縈繞著他身上淡淡的茉莉花的芬芳,絲毫也感覺不到方才的噁心,反而有一種說不出的暢然。杜懷瑾看著她熟睡的面龐,眼裡更是柔成了一汪春水,輕柔的想要將她放在床上。然而她眉頭蹙了蹙,似乎要醒來。
杜懷瑾又不敢再亂動了。
生怕這一動之下,惹得她睡不安穩,醒來又是一場折騰。也顧不得身子的麻木感,就這樣一動不動的,垂下眼,凝視著她雪白的面頰,泛白的雙唇。只覺得不過是昨晚一夜不見,似乎就清瘦了許多。也疲憊了許多。
早知道如此,昨晚說什麼也要和她說上幾句話
只怕這小女人昨晚上沒了他的訊息,又是一夜輾轉反側。不管怎麼說,到底說明她心裡是有他的。歡喜的同時,又有深深的愧疚。不過是一句無心之語,竟讓他踟躕了半晌,實在不像他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