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怕難以保全了。
寒山重回過身來,開朗的笑笑,道:“天山絕壁有紅冠之鷹,可以擒住,合浦有千年老蚌,能以金銀購之,但是,彩蓮難求,處子之眸更難,本來,在下可以不擇手段而為之,但是,一則於心有愧,再則那失目處子並非情願,便會、在取其目時令其驚慌恐懼,逆血濁目,精氣走失,便是強求而得,也毫無用途。”
他取了自己兵刃,坦蕩的道:“生死原有定數,強求不來,在下此赴蟠龍山晤那噶丹,順路也通知小空寺的無緣和尚一下,能否與他同赴苗荒行那善舉,也要看老佛爺是否願留下咱這條性命了。”
說到後面,他深深的注視了夢憶柔一眼,夢億柔也深深的望著他,好象要在這一眼中,彼此都在心版上永銘不忘,彼此都留下一個永不褪色的印像。
夢夫人皺著眉,憂愁的望著自己的愛女,於罕急得直搓手,在室中踱步不停,寒山重輕喟了一聲,而當這聲輕唱在室中飄遊的時候,他那瘦削的身形已如幽靈般自視窗
逸出,隱入深沉夜色中。
一月之期尚差兩天。
夜色迷濛,有薄霧,霧中的蟠龍山猙獰聳立,活像一頭碩大無朋的怪獸,它靜靜的在夜霧中雄踞,似在靜靜的俯視著腳下渺微的萬物。
一座破落的城隍廟依恃在它的半山腳,這座廟,該經歷過一段長久的日子了,殘牆頹垣蛛網塵封,梁已塌了,門也倒了,所僅存的,只是四面剝落而千瘡百孔的牆壁頂著一個搖搖欲墜的屋頂,變了位置站立不定露出泥胎的牛頭馬面與張牙舞爪的小鬼,城隍爺含愁垂眉的望著殿前階上的“善惡有報”牌匾,灰黃的布幔在夜風裡嘆息著往日煙火鼎盛時期的興旺,這座廟,很陰森,很悽怖,有一股隱約的,令人毛骨悚然的鬼域之氣。
讓我們向大殿上仔細瞧一下,嗯,我們心頭跳了一下,再鬆了口氣,在那古舊而龐大的香案之旁,有一個黑影如鬼魅似的坐著不動,他靜靜的呆在那裡,如果不是他的眸子偶而閃眨,就和殿上木雕泥塑的鬼怪i樣難以分辨,他,正是寒山重,看情形,已來了很長的時間了。
寒山重的戟斧與皮盾交叉背在身後,那是隨時可以解下攻擊的方便位置,他全身黑衣,抄扎得緊緊的,頭上包著一塊黑色風巾,左腕上的銀鈴套在小臂上,那樣,就不容易發出聲響,他的呼吸很輕細,輕細得猶如沒有,那雙澄澈而威厲的眼睛,不時向四周察探,他這形態,活像一頭在暗影裡準備搜撲獵物的豹子,黑色豹子!
灰黃的布幔被風拂起,地上的塵土飛揚旋轉,像自幽冥中飄來,一條粗壯的人影,已在他那怪異的銀色衣衫波動下緩緩自門外進入大殿,那隻碧綠的,蛇一樣的眸子,在黑暗中瞬眨,來得突然,是的,那是神蟒噶丹:他像鬼魅一樣進入殿中,目光冷酷而尖銳的向四處搜視,襯著周遭的陰沉氣息,他這模樣,活脫似阿鼻地獄的索魂使者!
不待他再有動作,寒山重已哧哧一笑,深沉的道:“善惡有報,只爭遲早,噶丹,你說對不?”
噶丹突的一驚,循聲望去,在他認清了坐在黑暗的人後,語聲有些緊張的道:“你可是寒山重?”
寒山重仍然是坐著未動,平淡的道:“正是,朋友,在下還算有信之人吧?”
噶丹碧綠的三角眼一眨,仔細向寒山重身側注視了一陣,道:“很好,你比我想象中好得多,現在,寒山重,是我們交換條件履行諾言的時候,那女人的首級何在?”
寒山重聽得出對方語氣之中,有著一股無法隱諱的激動與焦急,他侵吞吞的道:“噶丹,在交予你首級之前,可否聽聽你殺人的理由?”
神蟒噶丹面色一沉,冷冷的道:“不可。”
寒山重垂下目光,道:“那就罷了……”
一絲不易察覺的狠毒之色,已在這瞬息間浮上了噶丹的唇角,但他的聲音卻出奇的緩和下來:“寒山重,君子需以信立,我相信你是君子,你比約期早到了兩天,更證明了我的推斷不錯,希望你乾脆一點,給我那女人的首級,就像我毫不留難為你除毒保命一樣寒山重輕輕的一拂衣袖,道:“噶丹,老實說,我並沒有殺那女人,當然,更拿不出她的首級給你了。”
噶丹神色已奇異的轉變起來,他不眨不瞬的盯著寒山重,面孔肌肉在強烈的扭曲與抽搐,這扭曲,這抽搐,組成一副猙獰而狠厲的畫面,彷彿一張變形的鬼臉令人看了心驚膽顫!
寒山重毫不畏怯的還視於他,平靜的道:“你很憤怒,是麼?為在下的未守信諾?”
噶丹沉重的踏上一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