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掩飾著,故意沉著臉道:“寒山重所作所為,豈是婦人之見所能左右者?”
一陣因為氣憤與失望相揉的悲切感受,使夢憶柔全身起了無法自制的顫抖,她是那麼奇異而陌生的瞪視著寒山重,珍珠似的淚水汨汨淌下。
寒山重有些失措的緊握了她的小手,急急的道:“柔,柔啊,你……你為何傷心?我方才的話不是有意的,你別當真,憶柔,你不要這樣……”
夢憶柔輕輕抽回握在那雙大手中的小手,平靜的搖搖頭,又平靜得出奇的道:“山重,我想,你是不愛我的,你一點也沒有把我放在心上,一點也不為我想想,愛一個人,該不是這麼專橫與跋扈,山重,我對你失望極了……”
寒山重的雙目似欲噴火,他強烈的注視著夢憶柔,語聲深刻:“憶柔,你屬於我,你應該瞭解我的苦衷,我是不得已才這樣做,真的不得已,柔,你會知道我是怎樣一個人,你不久即會知道,那時,你再罵我,再責我也不算晚,今天,我要應付內憂,應付外患,我必須做一些連我自己都感到無限痛苦與歉疚的事,別忘記,我是一院之主,有許多人要在我的努力下活下去,憶柔,或者我這努力會令一些人對我不滿,但是,他們終究會了解我的,這時間已不會太遠,他們會知道,我是在怎樣的忍受著內心煎熬下為他們尋求未來。”
緩緩的,夢憶柔的神色已轉為迷惘,她喃喃道:“我不明白你在做些什麼,但,山重,難道你是對的?”
寒山重一把摟過她來,重重的吻,重重的親:“三天後……你就知道……你愛的人是一個如何仁慈的豪士……”
吻著,吻著,四片唇,膠合得那麼緊,那麼急,這是白天,且有著迷惑與憂慮,但,管它呢。
夢憶柔微微掙扎了一下,悄悄移過嘴唇,低低的道:“山重,恐怕有人會看見……”
寒山重嗤嗤一笑,道:“如果有人看見,他們也會裝做未見。”
夢憶柔像是喝多了酒,面色令人迷醉,她依著寒山重,緩緩向前行去,轉了一個小彎,又已看見大紅的楓林一片,楓林外,有清溪環繞,溪水澄澈見底,一座寬闊而華貴的白色大理石橋橫跨於上,橋的兩邊,都有尺許高的柱石,柱石之頂,精工雕有盤龍一條,每條龍口裡,卻垂掛著一盞八角形的紫金宮燈,兩側欄杆之上,全都刻鏤著髹以金漆的鳳凰,遠遠望去,美麗極了,楓林深處,可以看見紅瓦一角,上懸風鈴,正在輕響搖晃。
這片景緻,是愈美得令人窒息的,像是一幅圖畫,又似一個迷濛的夢境,夢憶柔又看呆了。
寒山重輕攬著她,平靜的道:“這座橋,我叫它做‘夢橋’,現在,憶柔,我似乎叫對了,他們很多人曾給它起了一些惡狠狠的名字,但我都不喜歡,憶柔,希望你喜歡這個名字。”
夢憶柔文靜與滿足的笑了,她點頭道:“我喜歡極了,真是一座夢中之橋……”
輕輕一笑,寒山重道:“不如說,它是夢著憶柔的橋……”
指指楓林之中,寒山重又道:“楓林之內,便是我居住的‘太真宮’,從這裡,可以看見太真宮的飛簷。”
“山重,這裡一切都太美了,山重,你快點帶我去……”夢憶柔興奮的呼叫著,拉起寒山重的手便奔向橋上。
寒山重笑了笑,邊道:“憶柔,你好大膽,竟然敢在太真宮左近大呼小叫,若讓寒院主聽見,只怕難饒過呢。”
“寒院主?哪一個寒……”夢憶柔放緩了步子,驚疑的說到這裡,忽然恍然大悟的捶打了寒山重一拳,跺著腳:“不來了,你老是欺侮人家……”
寒山重攜著她的手悠閒的過橋而來,邊正色道:“浩穆院上上下下,全都知道這條禁令,夢橋左近百步以內,不準發出任何嘈雜之聲,除了一殿雙堂三閣的首要,沒有大威令任何人不能踏越夢橋一步,否則,即以圖謀不軌,擅入禁地之罪格殺莫論!”
夢憶柔輕輕打了個寒顫,幽幽的道:“你這浩穆院的規矩真多,又總是離不開一殺字,山重,我也不是什麼首要,更沒有什麼大威令符,那你就叫人處置我吧。”
寒山重露出雪白的牙齒一笑,道:“山重在此,這不比什麼令符都有效嗎?憶柔,自夢橋行到這裡,雖然只有幾十步,但是,你知道我們已經過了五暗樁了?憶柔,這就叫嚴密,這就叫規矩,成事業,成方圓,皆須如此,否則,鬆弛散漫,幪幢迷糊,天下任何事業也做不成的,浩穆院威震天下,便在於明白此理,而且力行不懈,你未習慣,初來乍見,自然覺得有些拘束不慣了。”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