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八個聽咱們的話。朱元璋怕我們和尚怕得要死,既得天下,就想盡辦法要將所有的釋迦子弟都變成閹雞。”
愈說愈憤慨,幾乎就在絕崖邊上跳起腳來。
“可笑如今那些和尚,竟然一個個心甘情願的去當閹雞,動不動隱遁山林,以修來世,修他孃的來世!隱他孃的皮!”
半空雲裡忽然摔下一個霹靂,群山怒號,天色陡暗,豆大雨點隨著山風斜射而至,彭瑩玉卻毫無所覺,依舊拍著胸脯大吼:“地藏菩薩‘地獄不空,誓不成佛’,那些閹雞在現世全無作為,還妄想成什麼佛?現世若不須咱們奮竦改造,咱們還留在這世上幹什麼?”
電光下,暴雨中,彭瑩玉雙手亂舞,大叫大跳,滿頭鬚髮被狂風吹得倒豎如剌□,寬大白袍獵獵作響,整個人彷佛就要飛上天空。
吼聲和雷聲撞出火花,撕裂著渾沌暴亂的蒼穹,向下擲往昏沉灰濛,不見半樣明確物事的莽莽大地。
鐵蛋躲在洞內,望著他亂嚷亂蹦,心忖:“多少有點瘋了吧?受了這麼多年的冤屈,也難怪他。”
彭瑩玉又罵一回,忽然轉身盯著鐵蛋,喝道:“你跟烏龜一樣躲著幹什麼?你怕雨不成?出來,給我站出來!”
鐵蛋只得硬著頭皮走入雨中,猛個想起一事,問道:“師曾祖,那你也沒偷‘如來神功譜’嘍?”
彭瑩玉哼這:“我要那東西作什?別人把它當成個寶,我可沒把它放在眼裡。”
鐵蛋笑這:“空觀長老直到如今還一直在騙我們呢。其實,跟自家人把事情說明白,那有什麼關係?”
彭瑩玉搖搖頭道:“當然不能說,萬一洩露出去,朱家的人怎肯放過少林寺?”
雨愈下愈大,焦雷一個連著一個,電光劃過的瞬間,兩側山頭霍然聳現,恍若剛從地底拱出,且正向這邊壓逼過來一般,長江在遠處燒起慘銀色的光,好像一條做著臨死前掙扎的長蟲。
彭瑩玉突地有些失神,喃喃道:“當今之世,除了我自己和‘真空’、‘無生’二老之外,便只有空字輩中年紀最小的姚廣孝,和當時擔任‘藏經閣’主的空觀,熟知此事內情而已。這兩人當年未隨軍外出,如今卻都混得不錯。”
重重哼了一聲,言下顯有未盡之意。
頓了頓,眼神一凝,又問:“空觀經常跟你們提起此事?”
鐵蛋點頭這:“是啊,寺中小輩恨你恨得要死咧,尤其大家都沒希望練那‘如來神功’了……空觀長老還編了個謊,說你偷走了真的‘如來神功譜’,卻換了本空白簿子放在‘藏經閣’裡……”
彭瑩玉哈哈大笑。
“這他倒沒騙你們,‘如來神功譜’本就是冊空白簿子。”
半空中又閃過一道電光,鐵蛋腦中也緊跟著亮起一道靈機,不覺無限歡喜,拍手道:
“萬法皆空嘛!”
彭瑩玉臉上滿是激賞之色,笑這:“迷人向文字中求,悟人向心而覺,‘如來神功譜’看不看都是一樣,有沒有也無差別。世人妙性本空,無有一法可得。可笑世人跋山涉水,上天入海,到處搜尋此經,卻不知此經就在己心之中。”
一字一句直接錘進鐵蛋體內,化作汪洋,變成空氣,完完全全卻又不可捉摸的溶入血脈經絡,鐵蛋只覺身體漸漸厚了起來,暗一提氣,竟感不到以往豐沛雄渾、鼓盪洶湧的內勁,只有一股電流也似的熱力,暖洋洋的浸遍四肢百骸。
鐵蛋面對這種不可思議的變化,頓時一陣手足無措,訥訥這:“‘賤骨頭神功’到底是不是‘如來神功’?”
彭瑩玉哼這:“剛剛開了一點竅兒,馬上又笨起來了。此功彼功何須講究?如來即是賤骨頭,亦非賤骨頭;賤骨頭是功,如來亦是功。孩子,內功正如佛性,人人具足,個個圓成,本來是佛,與佛無異。”
鐵蛋又一次如遭電擊,失聲道:“你是說,每個人天生都有內功?”
猛然想起徒弟“搏命三郎”左雷,雖未曾修習過什麼功夫,卻全不懼一流高手的痛揍,當下迷霧漸開。
彭瑩玉道:“愚人智人,佛性本無差別,只緣迷悟不同,迷則佛是眾生,悟則眾生是佛。但內功深淺,依我看卻是天生人人不同,至於悟或不悟,其理則一。能悟之人,內力未必天生較不悟之人高強,但若終生不悟,再天賦多麼高深的內力也是白費。”
鐵蛋嘀咕道:“那我們平常練了十幾年的功夫,難道都沒個屁用?”
彭瑩玉笑道:“一切眾生本來是佛,不假修行。性即是佛,若不見性,唸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