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馬驃子大部份的日子都在吃乾糧,那乾糧絕不如現在眼前的。而且——
大部份的日子,馬驃子不是在馬背上,就是露宿在草原上,荒漠裡。
解玉珍沒說話。
李豪話鋒一頓又道:“姑娘把自己的份兒分了一半給我,吃喝不夠……”
解玉珍截了口:“不要緊,我帶的多,等到吃喝完了的時候,咱們也到了‘熱河’了。”
要是真帶的多,算算也真是這個樣兒。
李豪沒再說什麼。
兩個人吃完了乾糧,天也就黑了,黑不是黑透,有一點點月光,經過黃沙地的反映,只要不是太遠,還都看得見,這就跟下雪天的夜裡,不會黑得看不見東西的道理一樣。
沒什麼事,也沒什麼好說的,至少李豪認為是這樣,兩個人就各據土屋一角,離的遠遠的,兩床毯子一床鋪,一床蓋的躺下了。
躺是躺下了,可是聽得見,解玉珍一直輾轉翻側。
輾轉翻側的意思就是難以成眠,騎了一天的馬,趕了一天的路,夠累了,怎麼會睡不著。
解玉珍又是個經常出遠門離家,經常住外頭,或者是露宿野外的人,也不應該不習慣。
那她怎麼會睡不著,李豪聽見了,也注意到了,但他沒問。
他沒問,解玉珍倒自己說出來了,半天,聽見了低低的嘀咕了一句:“長這麼大,還是頭一回跟人睡在一個屋子裡。”
原來是因為這!?
李豪還是沒說話,他聽得見解玉珍輾轉翻側,他注意到人家姑娘睡不著,他自己還不是一樣,不然他怎麼聽得見,他怎麼沒睡。
人家姑娘為什麼睡不著,原因已經知道了,至於李豪他為什麼也睡不著,李豪他沒說,原因只有李豪自己才知道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李豪終於聽不見解玉珍輾轉翻側,那表示解玉珍到底還是睡著了。
李豪也覺得有了睡意,他剛要閤眼,就在這時候,一種聲音傳入耳中。
聲響很輕微,可是瞞不了他敏銳的聽覺。
那是一種馬蹄踏著黃沙,由遠而近的聲響,馬蹄還不在少數。
兩匹坐騎也覺察了,有點不安。
李豪翻身起來了,他到一個窗戶框之前往外看,也就在這時候,他聽見身後有聲響,他知道,解玉珍也驚醒起來了。
果然,只聽解玉珍在身後低低道:“怎麼了?”
耳邊覺得到吐氣,鼻子裡也聞得見淡淡的幽香,顯然解玉珍離他很近。
李豪他沒有回頭,他怕碰上什麼?甚至也用不著回頭,他道:“有人來了,十幾騎人馬。”
解玉珍輕輕叫道:“十幾騎人馬?我怎麼看不見?”
那恐怕只有怪自己的眼力不如人了。
李豪道:“姑娘聽見了沒有?”
解玉珍凝神聽了一下,道:“沒有,我是聽見你起來了才醒的——”
話鋒一頓,急又接道:“聽見了,就在正前方,從長城那一邊過來的,真的有十幾匹馬。”
李豪是剛才聽見起來探視的,解玉珍卻是到如今才聽見,這就是兩個人觸覺敏銳程度的差別了。
沒錯,馬蹄踏沙的聲響,是往長城那一邊傳過來的。
土屋正對一處長城缺口,那處長城缺口約摸在十幾丈外,可以看得相當清楚,(奇*書*網。整*理*提*供)這時候卻還沒見有什麼人馬出現。
李豪就望著十幾丈外的那處長城缺口,沒說話。
解玉珍忙又道:“這是幹什麼的,這時候在長城外走動。”
這種情形不常見,除非是有急事趕來,或者是行動不願人知道。
聽這十幾騎蹄聲的急緩,不像是在趕路,那麼就是……
李豪道:“姑娘,控制兩匹坐騎,免得它們出聲。”
解玉珍是個牧場女兒,哪有不知馬匹習性的道理,馬匹覺察同類挨近,是會不安,是會出聲。
有時候甚至會昂首長嘶的,她忙過去控制了兩匹已經不安的坐騎,兩匹坐騎就拴在靠窗這一角,她還能從窗戶看見外頭。
就在這時候,那處長城缺口裡,出現了十幾騎人馬影子,馬上騎士一色黃衣,要不是因為馬匹的顏色不同,映著一片黃沙,還真難瞧得見他們。
解玉珍輕聲問:“看得出是幹什麼的麼?”
李豪道:“看不出。”
忽聽一個話聲傳了過來:“那邊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