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肅王府’不只一天了,可是我還真不知道哪一家姓金。”
年輕人他暗暗皺了眉,還想再說,只聽後門裡遠遠有人叫“雙喜”,叫人的是個女子,聲音尖尖的。
丫頭慌了,忙道:“叫我了,我得趕緊進去了,不能跟你說話了。”
年輕人也忙道:“那姑娘趕緊進去吧。”
丫頭道:“明天你來不來?”
聽口氣,她是希望年輕人明天還能來。
年輕人道:“不一定,明兒個要是我姨媽好了,她就自個兒來了。”
丫頭道:“剛好,不能太累,得歇息兩天。”
年輕人還沒答話,裡頭又有人叫“雙喜”,這回聲音近多了,丫頭答應一聲忙進去了,還很快的關上了後門,似乎她怕裡頭的人看見年輕人。
後門一關上,年輕人也很快的提著空籃子走了,似乎他也不願讓裡頭的人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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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肅王府”後門臨著一條僻靜的小衚衕,年輕人到了拐角處停住了。
拐角處的牆根兒,目瞪口呆的坐著一箇中年婦人,穿一身粗布衣褲,可是很乾淨,頭上還包塊布,典型的賣花婦。
年輕人把她扶了起來,道:“我替你把花送到了,我跟丫頭雙喜說,你是我姨媽,今兒個人不舒適,明兒個你也這麼說。
她會信,不會懷疑,我保證不會有事,你要是不聽我的,倒楣的是你不是我,她要是問起我來,你就說回鄉下去了,隨便你說,籃子還你,給你點銀子,算是謝謝你,也算給你壓驚。”
他抬手在中年婦人肩上拍了一下,中年婦人機伶一顫醒了,醒來馬上就是一臉驚容,他沒等她有任何反應,把籃子塞還她就走了,轉眼不見了人影。
中年婦人一眼看見籃子裡有塊碎銀子,一臉驚容歸一臉驚容,可是她一聲也沒吭,忙提著籃子也走了,走得也不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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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人當然就是李豪,他這時候站在另一條衚衕皺了眉。
那個丫頭雙喜,在“肅王府”不少年了,對內城裡的各府邸,聽也應該聽得很熟了,連她都不知道哪一家姓金,可見那位金老爺姓的那個“金”,是假不真。
為什麼說他的姓是假不真,而不是冒充的呢?
因為他有個在宮裡當差的太監朋友,那位太監朋友都對他恭恭敬敬,客客氣氣。
還有就是金家的老太太能呼叫“查緝營”的人,“查緝營”死了個大班領,吭都不敢吭一聲,對付他還得假別人之手,這,要是冒充的,是做不到的。
那麼,這就可以得到一個結論了,那位金老爺,絕對是位和碩親王一流的人物,只是不知道究竟是哪位和碩親王。
而且,金老爺連對他委託的人都隱瞞真名實姓,是可以諒解的,他已經有了福晉,卻發生了婚外情,尤其那位董小宛董姑娘是個漢女,更跟以前明遺民自許的那幫人有牽連,一旦讓“宗人府”知道,或者事情傳進了宮,這對金老爺來說,可不是鬧著玩兒的,弄不好會落個削爵除籍。
連金老爺的姓都是假的,不知道他究竟是哪一位親王,這讓人如何查法,唯一的線索就只有眼前這家有間“四寶齋”書房的“肅王府”了。
原指望不經由翠格格著手查,可是以眼前的情形看,不經由翠格格行麼,除非他能混進“肅王府”去,那得費多少工夫,誰又能擔保不被翠格格認出來。
他正這兒皺眉,忽聽一個喝聲傳了過來:“哎,幹什麼的?”
李豪忙定睛看,看得他心頭一震。
不知道什麼時候,不遠處,衚衕口,站了兩個打扮俐落的中年漢子,一個正抬手指著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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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豪想走。他要是走,兩個中年漢子絕拿他沒辦法,也絕追不上他,可是他心裡一動,沒走,反而向著兩個中年漢子行了過去。
這,頗出兩個中年漢子意料之外,他們兩個竟身往旁邊挪了一步,分開來站,而且有了戒備。
李豪當然看出來了,可是他若沒看見,到了兩個中年漢子近前停住,道:“敢問兩位是——”
兩個中年漢子都瞪了眼,一個道:“我們是這一帶巡街的。”
另一個道:“連我們倆是幹什麼的都不知道,你是哪兒來的,幹什麼的。”
李豪道:“我是來找人的,正好跟兩位打聽一下。”
一個道:“找人,找什麼人?”
李豪道:“我來找‘肅王府’的翠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