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想打擾老人家休息。我是老人的主治醫生,我知道她現在是什麼樣的情況。我只是想要你知道,這麼些天你連家都不回,整日說著很忙,忙開會,忙應酬,忙各種各樣的事情。”
“老人家現在這樣,我也不好受,沒有一個醫生願意宣佈自己的病人時日無多。可是,當著我那麼多同事的面,你跟我連個照面都不打,直接風風火火的找你的卡兒,擔心你的卡兒……”蟲
“子恩,你想過你這樣會有什麼樣的影響嗎?你想過這樣對我公平嗎?你既然跟我結了婚,我們做了夫妻,你就不能考慮一下我的感受嗎?”
“把我真真正正的當做你的妻子,很難嗎?”
“你那麼忙,像抽空找你的卡兒一樣,抽空打一個電話給我,有那麼難嗎?”
“她家裡出了這樣的事,作為醫生,我盡力,作為朋友,我關心。僅僅到此為止,難道不行嗎?”
莊瑩說完這一串,像是多日來的鬱結得到了抒發,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她一直努力做一個合格的妻子,力所能及的去溫婉、體貼,她一直期冀著能改變他,能走進他的心底,終究還是徒勞無功。
“子恩,我愛了你這麼些年,難道錯了嗎?我有時候在想,如果我沒有愛你,我也不必難過,不必嫉妒,不用管你每天都去哪裡,我根本不必在意。”
“你懂什麼是愛?”
安子恩顯得有些氣急敗壞,狠狠的將煙掐滅在菸灰缸裡。
“你的愛就是佔有,你知道我有多愛她?你知道她多我多重要?你要是懂愛,你六年前何必跟我出國?現在何必跟我結婚?”
他連連冷笑,“你懂什麼是愛?”
安子恩的話像是一番炸雷,莊瑩被他的大聲質問弄的無法消化。她的愛是佔有?她不懂什麼是愛?
她抬眼看他,短短的幾句話在耳中嗡嗡作響。
安子恩溫和陽光,謙和有禮,安子恩優雅世故,可是,他卻從來沒有如此殘忍過。
她所有的自尊,她所有的驕傲,她多年的感情和執著,只一瞬間,只是輕輕飄飄的幾句話,通通被他成功瓦解了。
她潰不成軍。
她不知道自己是在哭,又或是在顫抖,哆嗦著手,高高揚起,潰不成軍的她狠狠地衝他甩了一個耳光。
這一記耳光她是下了力的,咬緊了牙關,她的手指碰觸他的臉頰時,清脆的一聲響。她的手麻麻的疼,眼睛熱熱的疼,心裡哆嗦著疼。
她不知道,還有什麼地方是她不疼的。
這個她從小暗戀的陽光少年,從暗戀,到走到他身邊,再到結婚。她比柯尼卡少的只是他們年少的那段時光,甚至,她自認,她對他的感情,不會少於柯尼卡。
這個明明是與她同床共枕,卻伸手不可及的男人,現在,被她甩了一記耳光。她沒有覺得痛快,只是一陣悲哀。濃重的悲哀像是海浪般,層層的席捲而來,將她淹沒。
“不可理喻!”
他重重揉了揉唇角,嫌惡的盯著她,接著留給她一個背影,還有猛烈關上門的聲音。
“砰”。
關上的不僅是門,碎掉的還有她的心。
柯尼卡連日的陪在母親身邊,每每到夜晚,她便不敢閉上眼睛,她害怕自己睜開眼睛時,母親已經不在了。
這些年,母親是她所有的支柱,她想著,總有一天母親會醒來,她們要重新開始她們的新的生活。陡然有一天,醫生宣佈,這個支柱說不準什麼時候就會離去,會消失,會去到另一個世界裡。
她不想聽什麼生死無常,聽天由命的鬼話。她只知道,母親是她唯一的親人了,她只有母親了,她自私也好,懦弱也罷,母親若是走了,她要怎麼辦?
這是她想都不敢去想的問題。
她收起所有的眼淚,平靜的給母親擦著身子,替母親揉捏著關節,甚至,她弄來一把小木梳,細細的替母親梳頭。
母親從前是一個多愛乾淨、漂亮的女人,現在看上去如此老邁憔悴,那滿頭的白髮,她輕輕的梳著,生怕弄疼了母親。儘管如此,看著那梳子上一撮一撮的髮絲,她仍是心驚
的不知該如何是好。
母親開始掉頭髮了……
一小撮,一小撮,白的刺目。
李元有幾次打電話給她,他說,柯小姐,老闆走之前吩咐了,我該對您寸步不離的,您現在這在哪兒,總是該透個風給我。您知道的,老闆很關心您,怕您有個什麼事,沒人幫忙照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