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寂寞的眼神……
展昭都懂,只輕輕一笑,學了幾分那耗子的懶散無賴樣戲謔道:“當年我識得江寧婆婆,你成日叫嚷著婆婆偏心我。若是我識得了夏侯老前輩,你這耗子會不會又叫嚷著師傅偏心,繼續吃醋呢?”
這意思……是應了麼?
白玉堂笑吟吟回道:“不妨事,咱倆好歹‘鼠貓一窩’嘛。娘和師傅疼你便是疼我,五爺高興還來不及,哪裡會吃醋,貓兒莫多心。”
這聲師傅叫得也挺甜,可惜師傅沒聽見……
展昭見那耗子笑容裡有幾分詭異的甜蜜,心中微微狐疑,正要開口問,二人已上了四樓,這點小事便被拋在了後頭。那四樓迎接他們的卻是幻術,白玉堂一生無所畏懼,小小幻術困不住他,展昭雖有師兄之死這個心結,但數日前曾被白玉堂耐心開導,也早已看開。他二人心志異常堅定,因此這四樓幻術輕易便闖過了。
“奇怪……”
“怎麼了?”
越往上白玉堂臉上的狐疑之色更甚,待兩人闖到第六層,白玉堂終於忍不住說道:“貓兒,這樓中佈置甚是古怪。”
展昭此刻也點頭道:“我也瞧出來了,越往上機關越是簡單。”
白玉堂驚訝道:“對,但這不符合常理。按理說,一座樓宇佈置機關,應當是越往上越難才對,偏偏咱們闖的這沖霄樓,越往上卻越簡單,也不知道那佈置的人在想些什麼。如今看來,竟是一樓的銅網陣最是歹毒,其他幾層還真沒什麼拿得出手的,都是些小零碎。”
展昭蹙眉道:“玉堂,我有一個想法。”
白玉堂目光纏綿在他臉龐上,點頭道:“你說。”
展昭又道:“咱們一路闖上樓來,我有一種感覺越來越清晰。你看這樓中佈局,像不像是在最頂樓囚禁了一個人呢?而樓中的機關是為了防備他逃走,因此往下數,機關越來越難,到了最後——也就是第一層,那人若闖過了,代表他能為不凡,極有可能會闖出樓去……”
若建這樓宇之人是一個瘋子的話……
白玉堂劍眉一揚,鳳目中挑出幾點殺意:“那麼如果是趙宇那個瘋子做的,你猜他會不會直接就在一樓佈置銅網陣那樣的殺局……倘若被困之人當真如此厲害,那麼趙宇寧肯讓他死在這樓中,也不願意讓他逃出這樓的囚禁……所以其他樓層只要防備得當並不會傷人性命,但到了一樓,他才動了殺心。”
二人對視一眼,俱覺這猜測應當非常接近真相。
白玉堂忽然肯定地道:“貓兒,我覺得八九不離十,這樓中囚禁之人,肯定是你師兄的爹爹。”
展昭堅定道:“別猜,咱們上去看看。”
果然,他們一路摸上了七樓,當真沒遇到什麼太大的危險,那點小零碎根本傷不到白展二人。沖霄樓最頂層非常寬廣,佈局如華堂,屋舍儼然。觀那佈局擺設,這裡真的是有人長居!
屋內有人!
展昭與白玉堂心頭一凜,俱按劍凝神,萬分警惕。他們穿過前廳,聽得其後聲音越來越清晰,似乎有人在說話,不由齊齊奔過去!
“師傅!”
內室中三人同時回頭,見白展二人到來,臉上皆有些怔愣之色。除沐風雪之外,另外兩人臉上還有些陌生的疑惑。
白玉堂沒理會沐風雪,只看一眼這房間的佈局,便察覺到不對勁之處。
整個沖霄樓已是陰寒刺骨,這房中寒氣更甚。此地佈局與沈家廢宅中沈君玉的書房一模一樣,連房中四處懸掛著的木牌風鈴都一樣。只是那些木牌有新有舊,字跡也不相同。白玉堂粗粗掃了一眼,便認出來這裡的木牌風鈴有一半字跡是沈君玉的,另一半字跡卻與沖霄樓的匾額一致。
這房中寒冷是因為放置了一張厚厚的玄冰床……玄冰床雖貴重但並不值得如此驚駭,真正令人驚駭的是——
那床上靜靜地躺著一個已經死去的男人,眉目英華,宛然如生。
……
展昭凝目望向三人——那守在女子身側的男人自然是他的師傅沐風雪,站在他們對面手中握著一柄長劍的中年男人他也認得,正是襄陽王趙宇。只有那名女子,展昭並不認識。
見白玉堂疑惑,展昭便附耳過去,輕聲解釋一番。
趙宇受了傷,胸腔傷口血跡氤氳,握劍的手卻依然穩當。他眉目森然生寒,縱然清俊秀麗也令人生不出絲毫的好感來。
沐風雪身上也有幾處傷口,但已被草草包紮過,看起來應該不嚴重。展昭一顆心落回肚子裡,不由低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