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陽王沒有回應,只是臉上依然掩飾不住,他內心當中,那些不甘與不服。
而馮婆婆則指向南方,緩緩說道:“南部群山,都是荒山野嶺,擴大到了疆域,便要投入建造,耗費無窮。”
“而且這麼多年以來,南部群山誕生出多少天天材地寶,種種靈物?”
“就連這些妖孽,其實也是極為難得的材料……煉丹、煉器、制符、佈陣等等,都可以從南部群山,尋到所需的材料。”
“你若殺盡了妖孽,杜絕了它們的生機繁衍,又佔了南部群山,朝廷如何養出這許多的天材地寶?”
“更重要的是,神都的那位陛下,會更加害怕,你是否在南部群山,栽培獨屬於鎮陽王府的寶物?”
停頓了一下,馮婆婆再度說道:“更重要的是,功高震主!”
鎮陽王聞言,再度沉默。
此戰傳開,鎮陽王府的威勢,已經攀升到了巔峰,如日中天!
不單是南部八域的百姓及修行者,整個大乾王朝,都將傳揚此事!
鎮陽王府的聲望,足以讓陛下更加忌憚!
“聲望太高,已至巔峰,王爺若是再沒有剋制,就會迎來滅亡之時!”
馮婆婆又道:“先前王爺也提過,此一戰過後,至少三十年的太平安穩!”
“大乾以南,將來三十年,都不再有外患,但你卻能徹底掌控南部兵權,經營得固若金湯,成就一方霸主,陛下如何安心?”
“交出去的兵權,算是咱們此前跟司天監的交易,但實際上,這是為了穩住陛下的心!”
說到這裡,馮婆婆低聲說道:“老王爺出現了,代表著咱們鎮陽王府,從此之後,便只有王爺了……”
鎮陽王渾身一震,臉色變得極為難看。
儘管他繼任王位,已有多年,但在過往,他依然保留著,作為戰將的熱血脾性,對於朝堂諸事,種種政權鬥爭,都並無過多的憂慮。
因為他知道,身後就是父親。
父親尚在,大乾南方,便不會有真正的動亂。
但也許從此之後,鎮陽王府的背後,便不再有老王爺。
他將是鎮陽王府,唯一的支柱。
“王爺任性了這麼些年,是該擔起責任了。”馮婆婆低沉著說道。
“父王當真過不得這一劫數嗎?”鎮陽王沉聲說道。
“不管能否過得這一場劫數,但從此之後,鎮陽王府,都只有你這一位王爺了。”馮婆婆說道:“過不得劫數,一切皆消!過得了劫數,陛下不會願意看見一尊真玄境界的老王爺……”
即便過了這場劫數,成就了真玄之境。
鎮陽王府的老王爺,也不能繼續存在。
也許只能有一位強大至極的“塗易散人”,但絕不會有老王爺李亦圖!
“父王,還在第七山嗎?”
“他不願意見你。”
“……”
鎮陽王嘆息了一聲。
但他卻並不知曉,此刻在第一山城之外。
老王爺李亦圖,遙望山城,眼神黯然。
在他身側,是承冥天師府的雷法一脈長老。
“周長老,聽聞雷法是天威,因此你也涉及了占卜測算之事,可否為本王,算上一卦?”
“老王爺是煉神境巔峰,尋求突破真玄……而暗中的威脅,則更加強大。”周長老微微搖頭,說道:“涉及太高層次,以老夫的修為,承擔不住。”
“本王察覺到了雷祖的蹤跡。”老王爺忽然說道。
“嗯?”
周長老沉默了半晌,忽然說道:“王爺稍等。”
他走到一邊,半晌無言。
倏忽天色一暗,復而明亮。
然後他轉身歸來,嘴角溢血。
“剝床以膚。”
周長老只說了這麼一聲,便不再說話。
老王爺嘆息道:“原來是大凶之兆啊。”
他這樣說來,湊近周長老耳邊,唸了一聲。
周長老瞳孔陡然一縮。
“真的?”
“真的。”
“老夫即刻歸山,奏報天師。”
他這樣說來,匆忙而去。
但這匆忙之間,隱約有一種逃命的意味。
剝床以膚,危險已侵蝕至肌膚。
那傳說之中的魔,也許就在李亦圖的身邊。
“該準備後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