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車奇譚（3）

有一年春節回家；在火車上；碰見一個帶眼鏡的保潔員；忙裡忙外很是勤快；後面一個鋪友跟大夥講；他有看見這個保潔員在閒暇時在通道上捧書哏讀；是本研究生入學考試的書；以此推論；保潔員可能是位剛出大學的社會新生人；大夥很感嘆；有贊保潔員真是上進的；有嘆我們國家就業環境真是惡劣的。睡在我斜對面的一位大叔說：&quot；我想起—個故事；是我親身經歷的；也是有關—個大學生的。你們想不想聽？&quot；大夥求之不得；拍手歡迎；大叔徐徐開講。

以前我帶了七八個夥計；在外面攬活；有一年我在離火車站不遠的一個新開發樓盤承包了—個牆體粉刷的小工程。第—天進場時；就在那棟毛坯樓裡一個房間內碰見一個年青人；頭髮又長又亂；身上的襯衣又髒又皺；看見他時；正站在視窗往外看什麼；眼神呆滯。地上鋪著幾張報紙；牆角放著—個旅行箱；還有…一個白色塑膠袋；內裝有2個饅頭包子什麼的。我猜可能是一個流浪漢。看見我們提著工具傢伙進來；他默默拿起包就往外走；走到門口；突然回身；問了一句；&quot；大叔；還要人手嗎？工資你看著給；賞口飯吃。&quot；我知道他是興許是出門遇見難處；有心要幫他；而且這個工程工期也趕得緊；多個幫工正好。就說：&quot；沒問題；跟我老鄉同工同酬；虧不了你。&quot；就這樣這個叫孫大河的年青人跟我們在工地幹上活了。很勤快的；跟我們大夥也合得來；有時；工作得晚；沒時間做飯叫外賣他都自告奮勇；要知道忙一天；其他人都巴不得馬上坐下來多休息一會兒。有時材料跟不上停工；大夥上街溜達看錄相什麼的；他也跟著去。但是除了告訴我們他姓名外；我們對他是哪裡人；為什麼出來打工；知之甚少；他也守口如瓶。就這樣；孫大河在我的工程隊幹了一個月；我給他開了1500元工資；拿到工資的第二天；他來跟我道別；說感謝我收留了他；還給他一份工做。我說沒事；能幫到你；自己很高興；並對他這個月的工作表現表示非常滿意。臨走時；我們還握了手；擁抱—下。

過了大概四五年；我們在另—個城市找了一個活；給一所大學—棟新建教學樓做粉刷工程。有時停工沒活做；夥計跟我會圍在操場邊看那些學生們打排球之類的鍛鍊。有—天；就在看球時；—個排球朝場邊我們站的地方飛過來；我的夥計阿毛手癢；想表現一下；要把這球給打回去；可是雖然姿勢擺得很靠譜；卻連那球的邊都沒挨著；球直接奔—條臭水溝去了；跑來一個外國留學生；撿了球；在地了蹭完汙泥；經過我們身邊對正在笑罵嬉鬧的阿毛也不知道咕嘟句什麼；正好邊上這時來了一學生很兇地朝那老外用外國話嚷嚷；阿毛大叫；這不是大河哥嗎？我一看還真是孫大河。這時那老外竟然把孫大河推搡在地；我火冒三丈；上前一個抱摔把他放到在地；一下子圍了很多人過來。原來剛才老外朝阿毛咕嚕那句是&quot；滾蛋；蠢豬&quot；的意思。剛好路過孫大河聽見了；非要他道謙不可。學生們有幫我們指責老外；有恐嚇我們快走不然叫保安的；要不是很快那一直罵罵咧咧的死老外叫人拽走；我還想接著揍他。孫大河見到我們很興奮；又跟我握手擁抱；後面大家出去吃了飯；還真叫他請了頓飯。原來他在上這所大學研究生一年級。說起四年前偶遇的事；他說自己很難為情；當年自己是大一放暑假回老家在火車站丟了錢；困在那地方；謝謝大夥收留了他。在打工那個月雖然自己很努力做事；可是內心還是以為大學生身份高出民工一截；以致於對自己來歷藏藏掖掖；扭捏作態。對不起大夥真心相待；可是那個月真是受益許多；無論是身心上；做人處事上；他說得真誠；&quot；後來我明白了；萬般皆下品；勞動最光榮&quot；。他還大笑說；跟我還學會了暴跳如雷；疾惡如仇。我說自己沒想到水平都高到能教育大學生了。那天大家喝了好多酒。後面我們做那個工程期間；週末；他有空會來幫我做牆體粉刷；還是那樣有模有樣。

大叔故事講到這也就講完了。我們都很感嘆。&quot；你們可算有緣；隔了四五年；還能在另一個城市碰見！而且還是那種方式相見。&quot；我說；&quot；現在呢？孫大河跟你還有聯絡嗎？那個年代的大學生確實還算稀罕物；孫大河現在應該很出息吧。&quot；大叔掏出手機；翻出一條彩信。&quot；看；這是上個月他發給我的工作照。他現

在中建十八局做專案經理。阿毛現在跟他做事；當他的司機。&quot；我看了螢幕上—個很壯實的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