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在大廳說過了嗎?”
“那是假的。”他輕輕執起若椰的手,一併坐在階上,“真話,我只能對你一個人說……”
這是否證明他在晴暖心中有著特別的地位呢?他俊顏微紅,安靜地傾聽。
“我沒有師傅。教我醫術的是我娘。”
“你娘是武林中人嗎?”他側頭輕問。
風晴暖望著他清麗的容顏,想起了與他有些相似的孃親,眼波不禁漾起一層溫柔,“不,我娘是大家閨秀。清靈恬靜,柔雅溫文。”
“嗯,那你一定很像你娘。”
“為什麼?”他奇道。
“因為一樣溫柔啊。有時候,我都覺得你的脾氣實在是好得有些太過了。”所以才會被小人欺侮。
他輕輕微嘆,“是嗎。我娘就是因為這份溫柔而令我爹傾心。他們出身不同,性格又南轅北轍。環境、文化、地域、簡直沒有一絲共同之處。卻偏偏一眼註定,傾心以慕。竟然不可收拾。”
“我外祖父在朝為官,視我娘同掌上明珠。怎麼肯把她下嫁給一個一無所有的江湖人。但我娘不顧父母阻擋勸誡。絕食以抗。五天水米不打牙,外祖父心疼女兒,見實在無力扭轉,才無奈地同意了。”
“你爹是……”
風晴暖正正望著他道;“我爹是西域人與中原人混生的孩子。聰明天下無人能及,一生野心勃勃,他叫軒轅飄!”
什麼!一瞬間真是被震驚得不能自己。晴暖的父親就是一手創立名震西域各國的軒轅教的教主軒轅飄?
看到清澈的眼睛瞬間驚訝成圓瞪模樣,他心頭一陣苦澀,果然還是嚇到若椰了。
“你別誤會。我和那個人之間根本沒有父子之情。事實上,還差點喪命在他手中。”
“怎麼回事?”他急切地追問,盯著晴暖臉上的傷,想起他在大廳說的話,真的有這麼狠心的父親會向親骨肉下毒手嗎?
“一定很痛。那麼長那麼深的口子。”他輕輕地帶著憐惜撫上他的面頰。
被他的手掌輕觸,風晴暖全身一震,他盯著他看,卻只看到擔心憐惜的神情,沒有一絲知道他身世後的防備與生疏,這令他感動又難過。感動於他對自己的信任,難過於自己對於這份感情註定的無法回報。
“都過去很久了。不會痛了。”只好淡淡地假裝不在意。
“他不是很愛你娘嗎?怎麼會……”
“他是很愛,我想,他一生唯一愛過的人就是我娘吧。”他抬起頭,天上的明月純淨得不可思議。不若人心……
“他和娘本來就是不同世界的人。他好強,迷戀權勢,又狂熱於武功。從一開始就是錯誤。雖然他愛娘,但他卻把他的野心夢想看得比一切都更重要。他建立了軒轅教,慢慢坐大。受到西域各國的禮遇。性格更加狂妄驕縱。幼時生活的貧賤悽楚使他對人性的看法偏激,對旁人冷漠絕情。但這些都不能動搖娘對他的愛。她一直相信,她的溫柔終有一天能讓那個冰冷的人感受到人世間的美好。可是,她錯了。”
“軒轅飄的聰明才智天下一時無儔。可惜用錯地方。隨著地位權勢的增長,只能更助長他毒辣的性子。甚至開始拿普通人來練他自創的一門武功……”
“鎖龍抓!”若椰忍不住接了下來。
“對。”他眼神黯了下來。“這真是門害人害己的功夫。卻是軒轅飄一生最得意的事。他認為創立一門天下絕學才能讓他流芳百世。每天無日無夜,都在想著如何讓它更加完善。孃親不滿他四下傷人。屢屢勸誡,他根本不聽。娘在西域舉目無親,零零落落一個弱女子,遇人不淑,卻又是自己當初一意孤行非他不嫁隔斷後路而造成。縱然傷情,卻也無人能訴。”
“狠毒的邪教教主,不再是她心愛的情郎。當初那個縱然滿臉野性,卻豪氣干雲聰敏機智的少年早以不復在。零落的心如何再繼續忍耐。終於,某個夜晚,娘帶著只有五歲的我,悄悄地離開。離開了她再也不想見到的軒轅飄。但是,逃到天亮,被軒轅飄發覺,策馬來追。他軟言哄她,嚇她,卻不能改變我娘那顆倔強的心。”
他輕輕苦笑,“娘看來溫柔,卻其實是個性情極為剛烈的女子。她愛,縱然誰也不能阻攔,她的恨也同樣像烈火一樣無力阻擋。她怒斥他的殘暴,說寧願死在他的鎖龍抓下也不願再回到魔鬼的身畔。”
感覺到他開始有些微微顫抖,若椰輕輕握住他的手。對他而言,那一定是非常可怕的回憶吧。
“軒轅飄一生愛過的人只有娘,也只有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