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清冷的聲音從廳裡傳出。
蘭念香捂住臉,依然嘻皮笑臉,“何必如此怕羞呢?”
姚明遠及南宮翎、南宮翔聞言一齊投給他一瞥‘真是不記打’的視線。
一生好客的秋老莊主佈置的廳堂很大,足夠容納五十餘人的大廳裝點得極為精巧,雖然沒有南宮堡豪華,卻處處顯示清雅。
廳正中,擺一張竹藤躺椅,秋若椰坐在上面微微斜靠著身體,一身雪白的裝束衣襬長長直垂地面。毫無瑕疵的容顏,帶著說不出的冷傲絕魅。
羽睫凝落身畔芍藥的潔白花瓣,望著盈盈滾動的露珠一眨也不眨。又濃又長的眼睫、黑到透明的瞳,側望過去都彷佛似玉而雕。
清麗得彷若非人……
當他把目光轉投向南宮翎時,南宮翎甚至聽到了自己的心跳。這個看來柔弱一如柳絮之人就是傳說中性烈如炎的秋莊主嗎?那、那位素有靈豔飄香的秋姑娘豈非更加……
“給客人們倒茶。”他揮揮手,那與剛才發出的清冷聲音一致的嗓音證實了南宮翎的推測。
五個身著或紅或黃通體素紗綰同色絲帶的侍女一直靜靜地立於身後,聽到吩咐,舉止輕盈地上前給客人倒茶布座。
行若浮雲、靈動款巧。從她們走動的步法來看,可以確定她們都學過高深的輕功。結果秋若椰一動未動就已讓他們明白他絕對不是一個好對付的角色。若他們真打算以武力鬧場生事,恐怕也並非那麼簡單。
但,就算對飛燕山莊沒有了輕視之心,也不等於他們會沉默地忍受對方悔親的侮辱。
南宮翔率先打破沉默,“秋莊主應該知道我與舍弟前來的目的……”
秋若椰點點頭,目光又飄散到那盆芍藥上,那是姐姐最愛的花。
“如果真的不想結這門親事,當初就不該答應。又或者,女兒家自己有了鐘意的人,想要退親。也大可上門商量,南宮家這麼多年的聲譽不是憑著蠻不講理得來的。何必要在娶親當日戲耍我們,讓我弟弟面子難看,讓我們南宮家淪為笑柄呢?”
南宮翔按捺住急躁的弟弟,句句有理地向秋若椰闡明。說完了,正正地看著他,等他能給出一個讓他們得以接受的答案。
秋若椰眉眼淡淡,不動聲色。內心卻有著無可奈何的酸楚。如果對方態度蠻橫他正可不予理會。但來的果然是南宮家最善長處事的南宮翔,幾句話說得在情在理。他總不能不給人家一個交待。
問題是,事情太過詭異,他們問他,他又去問誰?
猶記那天,他親手為姐姐梳頭。他們已經沒有爹孃在世,相依的情懷比一般姐弟更甚。不捨地為姐姐插上金鳳釵,看著姐姐上了花轎。花轎一直行到五百里遠,北方的南宮家人在那裡迎親。他遠遠地打量南宮翔,一個年輕俊秀的年輕人,看著他騎馬護在姐姐的轎邊才放心踅回。縱然南宮堡與飛燕山莊一個在北一個在南。今後與姐姐就要分開兩地,但只要她能受到丈夫的疼愛呵護,只要她能得到一份真正的幸福。他就會為姐姐的幸福而感到由衷的快慰。
誰料。花轎到了南宮家居然只剩一支金釵!
訊息傳來後他也曾反覆推敲。以南宮家的影響權勢誰有那麼大的膽子敢去劫親?何況滴水不漏的保護方式就算是被劫也不可能那樣悄無聲息的。除非……
除非是姐姐自己走的……
這也是他只能選擇沉默的原由。前日他到姐姐的房中想尋找一絲線索。在書桌上那方鏡臺下面半壓的箋字證實了他的推測。
婉約秀麗的筆跡、最後一筆無奈地劃痕,都在訴說著不為人知的心事。‘洞房訊息有誰知,幾回欲問梁間燕。’她明明佳期已近卻還在問‘洞房訊息有誰知’,可見姐姐心中想的不可能是南宮翎,而是另有一個他不知道的存在。
為什麼姐姐沒有和他商量?為什麼直到出嫁的那天都表現得那麼平靜從容。不對,正是因為太從容了。看不到一絲將為人婦的喜悅。而他……竟沉浸在自己的離情別緒中,沒有發現。
姐姐是否曾經想對他說些什麼而卻欲言又止,姐姐她的女兒心事他竟然沒能給予一絲關慰。現在她飄泊何處?她一個如花女子在外有無風險?礙於南宮家,他又無法派人尋找。他實在對姐姐、對他這唯一的一個親人,都不夠了解,不是嗎?
眼下,他該如何回話。對南宮翔說他也不知姐姐身處何方?南宮家勢力龐大一定會撒網天下,而被找到,對姐姐來講是件幸福的事嗎?如果是,她何嘗會逃?
正思忖著如何回答才對姐姐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