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碎嘴簍子,從來藏不住話。
“明日你便去紫園見見王妃罷。與她分說明白。”趙長寧忽然道。
女子有些愕然的看著趙長寧,先前明明不是這般說的?
第二日大朝會上,眾人卻冷不丁發現,竟多了趙長寧的身影。
“今日怕又要不太平了。”次輔王珪跟在首輔身後冷眼看著,心中不由擔心起來。
然走在前頭的首輔李清聽見他的話,卻是挑了挑眉毛。
他的孫女嫁給了崔尚書的侄子,算起來還是趙長寧的表嫂,那已經是五年前的事兒了。
那時候,誰知道英王能成了今天這般模樣?倒是賺著了,李老大人默默道,今天若是英王發難,他好要幫忙說句話才是。
而大朝會卻是平穩進行,南邊湖廣又發了水,兩浙又鬧了乾旱,事事不得安,倒叫李老大人忙的忘了這一茬。
熟料到了朝會快結束的時候,卻有人蹦躂了出來:“臣有本奏!”
卻是一個姓王的御史,三十多歲年紀,乃是泰元二十二年的進士,也算是年輕有為了。
李首輔和王次輔不由對視了一眼,彼此又朝趙長寧那處瞧了瞧,暗道來了。
“忠勇伯府教女不嚴,婦德不修——”
話未說完,卻被人高聲打斷:“臣亦有本奏!參都察院左僉都御史蘇曼帷薄不修——”
“鄭通,你莫要血口噴人!”當即有人跳出來指責。
然而鄭御史卻壓根都沒斜一眼,口中不停道:“……且素行不法事,私德敗壞,如此之人,卻竊據高位,讓我等以為恥!”
“臣亦有本!臣參戶部侍郎……”
“你胡說八道!”
“敢做就不要怕說,且等著飛鷹衛請你喝茶!”
一時間,朝會上便亂糟糟起來,活像是早晨的菜市場一般。
趙長寧卻老神在在站立一旁,也不開口,只冷眼瞧著,嘴角還掛著一抹淺笑。
李清心裡一動,莫不是英王故意造成這局面?
看看參人和被參的幾個,那都是什麼人?官兒不大不小,卻都有實權,且分別屬於不同派系!
但誰都知道,最先開火的那一個,是衝著忠勇伯府去的,決計不會是趙長寧的人。
“都閉嘴!”皇帝幾乎氣的鼻子都要歪了,“吵吵嚷嚷成何體統!簡直是辱沒斯文!”
看著堂下一眾帽歪衣斜的大臣,皇帝忍不住頭上青筋跳了跳:“既然你們吵得這般熱鬧,朕也不好辜負你們!飛鷹衛即日起,便挨著查罷!”說罷便拂袖而去。
眾人傻眼,趙長寧卻是從容的撣撣衣襟,抬腳往外走。
王珪正待上前去和趙長寧攀談一番,卻不料被人截了胡:“王爺,皇上請您說話。”
誰也不敢和皇帝搶人,只好看著趙長寧隨著小內侍走遠了,王珪才嘆了一聲:“銳氣十足啊。”
“有銳氣,總比那等只會出暗招的好,為人君須得正大光明,如此失之小道!”卻是李清。
王珪嘿嘿笑了一聲,共事這麼多年,李老兒的傾向他如何不曉得?不過他這話說的倒也是不錯的……
乾清宮裡,皇帝劈頭就把一堆摺子給扔到了趙長寧頭上:“你能耐了啊,把朕的朝會弄成了菜市場!”
“父皇這是從何說起?”趙長寧訝然,然後嚴肅臉,“兒臣可是被人扣了屎盆子在頭上。”
“呸!朕還不知道你!”皇帝一挑眉,“別人還罷了,那王文詹是你的人罷?”
王文詹就是先頭要參李家教女不嚴的那個,他當年是二甲傳臚,卻是那一屆中晉升最快的人。
“倒是引得了鄭通開口,這一手耍的不錯!”皇帝嘿然一笑:“就是鄭通若知曉被你坑了,看他怎麼治你!”
鄭通此人,雖是三品,卻有一個好處,他乃是崔家老太爺的關門弟子,年紀雖不大,可卻是趙長寧的長輩,他說教起來,趙長寧也不敢不聽。
便是他的親舅舅崔曄,也沒有叫趙長寧這麼頭疼,概因崔曄是個翩翩公子,對這個外甥又是隻有護著的,而鄭通卻是頭倔驢。
“鄭大人何曾被兒臣坑了?是他老人家是仗義執言罷了。”趙長寧仍舊嚴肅臉。
皇帝嘴角抽了抽,恨這個兒子在自己跟前仍舊裝模作樣,趙長寧是什麼人,他知道的很,若是真像外人看到的那般只會直來直去,他如何敢將祖宗基業交到他手上?
只是那張臉欺騙性太強,所有人都覺得他是剛折不彎的那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