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璇如今有五個多月的身孕了,他若是一走,便可能看不到孩子的降生。
他親口說過要護著孩子,讓他平平安安落地,要他對代璇食言,他……
忽的一聲響動,屋門被推開,屋中的黑暗霎時便被亮光碟機散,一個身影背光站在了門口。
“代璇?”趙長寧驀地起身,上前扶住了大腹便便的妻子,“你怎的過來了?若是有話要說,遣人叫我過去便是了。”
代璇搖頭:“你將自己關在屋裡,除了我,誰又敢來吵你?”
被趙長寧扶著在椅子上坐穩了,代璇才握住趙長寧的手道:“你是不是有什麼礙難?”
看著代璇那張圓潤了的臉蛋,以及那鼓起的肚子,心中的天平上又加重了妻兒的分量。
他這些年征戰在外,並不是就心冷如斯,他也想要一個家,一個善解人意的妻子和可愛的兒子。
“無事,你莫要多想。”趙長寧終是搖了搖頭。
代璇卻是笑了:“莫要誆我了,你先前猶豫了是也不是?若是無事,又何必如此?”
趙長寧依舊沉默,而代璇卻是收斂了笑,身子斜了斜歪在趙長寧懷裡,許久,才道:“是為了南越之事?”
代璇直起身子看向趙長寧,他抿著唇,表情嚴肅的樣子忽然喚起了代璇塵封已久的記憶。
曾有那樣一個人,在她的少女時代,一直守在她身邊,可卻在她察覺到朦朦朧朧的感情時,那人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她。
然後將他年輕的生命永遠的留在了他熱愛的併為之奮鬥的土地上。
她本已經記不太清那人的樣子了,可忽然間。代璇腦中兩個影子卻重疊了起來,最後成為一個人。
代璇覺得自己可能留不住趙長寧了,他不是會滿足於老婆孩子熱炕頭的人,他有野心,會猶豫,只因為他想要去。
便是強自留住了他的人,怕也不能留住他的心,彼此徒生嫌隙。
“若是想去,便去吧,我不攔你。”代璇推開趙長寧。扶著肚子起身,“你知道我不是那等黏黏糊糊的人。”
趙長寧握住了代璇的手:“我知道,所以我才無法開口,是我對不住你。”
當年,崔貴妃生他之時,亦是恰逢皇帝出征在外,後來便出了五皇子之事,未必是皇后存了壞心,但男主人在不在。這其中差別巨大。
代璇不喜聽這些話,對得住對不住這些,用嘴說出來的太虛,而是看做了什麼。
“無需如此。這是意外,你是為國盡心,我也不怪你。”代璇搖搖頭,然後便抽出了手。“既決定了,就不要拖拖拉拉。”
趙長寧只覺手中一空,似乎連心中也空了一塊似的。代璇越是淡定,他心中越不好受。
但如同代璇說的那般,既決定了,就無須再拖泥帶水,早一日去了,能早一日回來也說不定。
然後便又進了宮。
皇帝看到了眼神堅決的兒子,當下便是唇角一勾:“決定了?”
“是,決定了,兒臣此去,必將南越掃平!”話音鏗鏘有力,擲地有聲。
皇帝欣慰大笑,一掌便拍在了書案上:“好!不愧是朕的兒子!只此一言,當浮一大白!”
李忠便眼疾手快的用銀盅倒了酒端到父子倆跟前。
趙長寧端起酒盅一飲而盡,卻非為了皇帝的高興,而是為了自己的決心。
只恨南越不會挑時候,讓他不得不離開家,只為了這一恨,他也不會手軟的!
皇帝親筆寫了聖旨交給趙長寧,又賜了能調動大軍的半塊虎符,予他全權決定南疆事務。
只是臨了,皇帝卻突然叫住了趙長寧:“你可還記得,南越有一故人?”
故人?趙長寧垂下眼皮,淡淡道:“父皇放心罷,任憑什麼故人,又如何與國家大事相比?”
皇帝舒了口氣,才道:“既如此,你便去跟你母妃道個別罷!”
趙長寧應了一聲,便出了乾清宮,待走到昭陽殿外時,才忽然停住了腳步。
故人……確實是許久不見的故人呵,曾經以為刻骨銘心的痛,如今也只淡淡了麼?
想到也許會見到她,趙長寧發現自己並無曾經預想的那般期待,甚至……他有些不想見她了。
其實,未必能見得著吧?她在南越宮中,此時怕已為人母,他還要去見她做什麼?
昭陽殿中,崔貴妃正在盯著趙允臨寫字,抬頭看見趙長寧,便是面色一變。
俗話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