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再不為任何人傷心。’慕容衝暗暗下定決心,‘要忘記曾經有容樓這麼個人,只專心復國大計。’
只是,他能做得到嗎?
秦國把誓死守城,參加鄴城保衛戰的燕國兵將全部留在了鄴城,另派秦國將領統帥他們。而之前慕容評被打散的三十萬大軍則被重新編制入了秦軍,跟隨秦王部隊一起返回長安。還在鄴城時,慕容衝暗地裡做了一些安排,將莊千棠及其親衛部曲一千餘人佯裝成慕容評被打散的燕軍,於是他們也被編入秦軍到了長安。當然這對莊千棠而言實在是不幸中的幸事--他終於又有機會和司馬塵重聚了。
忽然,有人來報,說賓都侯慕容垂求見。
慕容衝心想,這麼看來苻堅待慕容垂頗厚,居然連後宮和自己的事都不避諱他。正好他也想一探慕容垂的虛實,於是笑道:“有請。”
看見慕容衝的第一眼,慕容垂就吃了一驚--那樣的眼神不是他想象中落魄失魂的鳳凰。
雖然苻堅顧及顏面,行事小心,目前秦國中知道前燕國大司馬被納入紫宮的人並不多,但慕容垂還是已經知道有一陣子了,只是直到今日他才下定決心來見慕容衝一面。他也曾想向秦王進諫,勸他放棄這個荒唐的行為,但連臣相王猛都勸不了苻堅,還有什麼人可以?
他本以為此時的慕容衝必定痛不欲生、生不如死,說不定羞於見他,這樣的恥辱絕不是以前那個高高在上的燕國七皇子可以想象得到的。
但只一眼,他知道自己錯了。
鳳凰就算折了翅膀還是鳳凰。
那樣意志堅定的眼神絕不是頹廢失心之人該有的,於是慕容垂事先準備好用來寬慰慕容衝的話便全不需要了,他笑了笑,道:“鳳凰。”
“垂叔。”慕容衝也笑了笑。
“你。。。。。。可好?”見了他的笑,慕容垂心中反有些不忍。
“我,還不錯。”慕容沖淡淡道。
他伸手請慕容垂坐下,又道:“倒是垂叔在秦國官拜冠軍將軍,位列賓都侯,正值風生水起,官運亨通的時候。以後還要勞你多多關照。”瞧見慕容垂的臉色微沉,又道:“在秦國垂叔總算有了用武之地,終於可以拋棄過往,建功立業了。”
慕容垂本想回敬說‘那也是拜你們所賜’,但他二人必竟是血親,又顧及慕容衝現在的悲涼境地,這句話在嘴邊打了個滾,還是沒有說出口,只道:“寄於秦國之下,談何用武之地,建功立業?不過是促成了別人的好事。”目光一轉,又道:“從古至今,想建功立業都只有靠自己。無論什麼時候,我慕容垂都是慕容家的人,都是燕國的人!”
慕容衝感覺他心志遠大,難以預料,略震了震,點頭道:“這麼說原也沒錯。”
慕容垂問道:“聽說容樓。。。。。。戰死沙場,難道是真的?”
慕容衝一陣神傷,旋即釋然道:“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慕容垂慨嘆道:“這孩子。。。。。。唉,是我把他挑出來,再看著他終成大器。。。。。。可是。。。。。。”轉瞬又道:“你現在有何打算?”
慕容衝搖了搖頭,道:“我知道你覺得我可憐,所以才來看我,不過我不需要。”
慕容垂向他微施一禮,道:“我來不是為了可憐你,是謝謝你要了慕容評的人頭。”
慕容衝目光中閃過一絲狠毒,道:“他該死!”轉而又道:“當年在燕國我沒有設計害你,也算沒有負你,今日在秦國我希望你也不要有負於我。”
慕容垂先是淡淡一笑,而後又正色道:“只憑你殺了慕容評這一件事,以往種種我便不會計較,今日更不會有負於你。”他面色一凜又道:“不過,秦王待我不薄,害他的事我也絕不能做!”
慕容衝笑了笑,道:“你誤會了,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希望你我之間的談話不要被秦王知曉而已。”
慕容垂點頭道:“這個當然。”又道:“不過,我原本是有些擔心你的,怕你承受不住。。。。。。”
慕容衝長身而起,轉身背對慕容垂,道:“楚王韓信甘受胯下之辱,終成大氣;越王勾踐為夫差嘗糞卜疾,終得復國。他們都承受得住,我為什麼不行?”
慕容垂怔怔地瞧著慕容衝的背影,詫然道:“你,我沒想到你能有這樣的胸襟!”而後拍案而起,大讚了個“好!”字,道:“你能這樣想,我不擔心了,告辭!”
慕容沖淡然一笑,他何嘗不是入了秦王的後宮後,才發覺自己居然有這樣的胸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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