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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樓聽在耳中十分別扭,乾脆不聞不問,只閉上雙眼全當養神,一張臉隨他們擺佈反而清靜了。
臉上、頭上被那二人一陣倒騰後,感覺沒了動靜,容樓這才睜開眼睛,看見面前一男一女全目瞪口呆地望著自己,以為嚇到他們了,忙道:“不象女人?不象就洗了重化,反正離開宴還早。”
謝玄緩緩道:“芙蓉如面柳如眉。。。。。。”
容樓不解道:“這時候提你的劍做什麼?”
謝玄搖頭道:“不是我的劍,是你的臉。”
宇文賀口中“嘖嘖”道:“公子,你若是不開口,我就真當你是女人了。不但是女人,還是位絕代佳人。”
容樓不通道:“真有這麼誇張?”
宇文賀在箱中一陣翻找,打算拿面鏡子給容樓看,容樓卻已經伸手從懷中掏出了“水月鏡”。
“這鏡子看上去是個好東西。”謝玄笑道:“瞧不出你還有隨身帶鏡子的好習慣?”
容樓沒有理他,只舉起水月鏡置於眼前。
然後,他愣住了。
鏡中的確是一位他從來未曾見過的女子--水眼山眉,雲鬢烏黑。“怎麼一點都不象我了。。。。。。”容樓放下鏡子,緩緩站起身。其實如果仔細端詳的話,還是可以從女子的妝容中看出容樓的五官輪廓。
謝玄見狀,悠悠輕嘆道:“唉,坐著看是位佳人,站起來就高大了些,笨拙了點。”
容樓以為剛才看花了眼,於是屏氣凝神,又舉起水月鏡仔細瞧了起來。
結果和剛才一樣。
轉瞬,他搖頭晃腦,哈哈大笑道:“原來仔細看還是有點象的,實在沒想到我也能變成這樣。。。。。。”
謝玄見他如此豁達,略有失望,看來自己的一顆想嘲笑他的窘迫難堪之心是沒地兒著落了。
。。。。。。
宇文賀走出謝府時,長舒了一口氣。她已經摸清了謝玄書房的位置,也隔窗看到了放在裡面的‘失魂琴’。那一刻,她幾乎想闖進去把琴就這麼帶走。但理智告訴她白天人多眼雜,一旦出錯不但琴拿不到,人都走不了。於是她按原計劃在謝府內隨意找了間閒置的客房,將溫小七交給她的黑色小盒放置在了房中不易被人發現的隱蔽處。
一陣寒風吹過,她打了個寒顫,用手攏了攏頭髮,心想:早上下在孫婆婆粥裡的那幾顆特治洩藥總算沒白費。
她低頭又看了看自己的雙手,手上還沾著替容樓化妝時留下的胭脂痕跡,心中竊笑道:‘那位小樓公子不但人有趣,長得也真是俊俏。’
其實用“俊俏”來形容容樓的相貌實為偏頗,但是,是宇文賀親手把他從一個俊朗男兒化妝成了美貌女子,所以在她的主觀臆想中免不了替容樓多添了幾分陰柔之氣。
八仙桌,官帽椅,桌朝大門,椅向中央。
孔府宴,女兒紅,食不厭精,酒不限量。
謝府的這場酒宴可謂花足了心思,做夠了功夫。宴客廳四周高高挑起的燈火把整個廳堂照得如同白晝般沒有一處暗角,而那一片桔黃色的光暈又讓人備感溫暖。
但桓溫的如約而至卻給這裡平添了一派肅殺的寒意。
桓溫只帶了兩名隨從,但身穿戰甲,腰挎寶刀“元子”,在習習拂面的寒風中威風凜凜地於謝府門外甩蹬下馬,虎步而入。來參加酒宴的一些朝廷重臣以及一邊各伺其職的謝府下人們紛紛跪拜兩旁,甚至連抬頭看他一眼的勇氣都沒有。更有甚者已經驚慌失色,汗流浹背。
謝安卻神情自若,悠閒自在地迎了出來,微笑道:“桓公,之前還擔心你疑我會留下你,所以不敢來。看來我是低估了桓公。”
桓溫大笑道:“你的邀請到了,我怎敢不來?你留我,我不怕,只怕你留不住我。”
兩人同時伸手請對方先行,後又相視一笑,並肩入得宴客廳。
“桓公之前為朝廷北伐,可謂勞苦功高,舊傷恢復得可好?”謝安道。
“呵呵,蒙你掛牽,人老了,傷不傷的倒不那麼要緊了。”桓溫道。
若是不知道狀況的外人見此情景,還以為是多年的至交老友重逢了。
賓客坐定,謝安微笑舉盞,示意開席。
隨著屏風後樂師們敲擊鐘鼓的音樂悠揚響起,一群長頸細腰的舞女自後堂中飄搖而出,隨樂翩翩起舞。
桓溫無心欣賞舞樂,目光掃過一干賓客。被看的大多低下頭去,噤若寒蟬。最後他的目光落在了位於次席的謝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