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櫃檯後的我。雖然他的帽沿壓的極低,我並不能看到他的眼睛,但不知怎的,我卻感覺被他盯的無以遁形。我頓時火氣上來,學著“新龍門客棧”裡張曼玉的樣子,一屁股跳坐到櫃檯上,破口就罵:“你他媽看什麼看,老孃說還沒開始做生意,讓你走,你沒聽見?”我一罵便頗為得意,簡直比張曼玉還張曼玉啊。
只是那人卻並不吃這一套,手一伸摘下帽子,我看到一張蒼白無生氣的臉,卻英俊的嚇人,真像妖怪,我第一個反應。
那人衝我輕輕一笑,道:“夫人,你讓小丁找的好苦啊。”聲音竟是孩子的聲音。
我腦中“嗡”的一聲,差點從櫃檯上跌下去。
“你,你你……”已發不出聲音。
“沒錯,我正是小丁。”聲音又變成了成年人,溫和中帶著陰冷。
“不可能,不可能,”我一臉難以接受:“小丁才剛到我腰,你,你。”面前的人身材修長,即使臉和聲音可以,易容摹仿,這身材又怎會變小?不可能,根本不可能。
“你休要嚇我。”我一下有了底氣,坐直身子。
“夫人沒聽到過縮骨功嗎?呵呵,”那人輕輕的笑,“易容不止易容還要易形,這才是最高鏡界,不過妝成那孩子確實費了我一番功夫。”他說著手臂一個伸縮,我看到那長長的手臂竟生生的短了半截,我瞪大眼睛,一時說不出話來。
“嚇到了嗎?”他走過來,竟伸手撫我的臉:“夫人瘦了呢,變漂亮了。”
我猛的打了個寒顫,手中拿起硯臺直接砸上去:“漂亮你個頭啊,你這妖怪,快出去,不然我就叫人了。”
小丁一怔,反身躲過那方硯臺,哈哈大笑:“夫人性格也大變啊,不過我喜歡,”說著用力抓住我的手臂,湊近我,臉上表情又是陰冷異常,“你以為常笑真能將你從舒沐雪的眼皮底下帶走,要不是我拖住他,要不是那隻血幽忽然暴死,讓舒沐雪分心,你根本走不了。”
血幽死了?我可沒想它死。
“是你做的。”我瞪他。
“這種寶貝我怎麼捨得殺他,它體內百毒混合常人近不得他身,胡清清每天餵它吃毒草就是讓百毒相互抵制,是你抓了它,讓它吃不到毒草,它自然會毒發而死。”
“怎麼會?”
“哼,所以說現在舒沐雪連殺你的心都有,你還不如乖乖跟著我。”
我掙扎了一下,發現他手上的力道極重,我根本脫不了身,當下便不再掙扎,看著他的道:“你怎麼找到我的?”
他竟然鬆開我手,坐在一旁道:“應該說我一直在我身邊,你沒有發覺而已,”他看我一臉不信,便接著道,“我說過若不是我拖住舒沐雪你根本脫不了身,由此,我是知道你想逃的,所以不如將計就計,讓常笑帶你走,免得我花心思冒著被舒沐雪發現的危險自己動手綁你。”
“原來,你……?”我再次說不出話來。
“還有一件事我要告訴你,因為我替常笑的師父穩住了傷勢,我確實有他的一塊‘笑令’,而我用這塊笑令讓他說出了你對他說的一切計劃。”
“你……”我簡直氣極,原來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常笑你有種出來讓老孃砍你幾刀。
似猜到我心思,小丁笑笑:“人是不可信的,不過你裝傻的功夫真不賴,要不是常笑說了,我還真以為你是傻子,”他眼睛定定的看我,“你知道你不是傻子這個事實意味著什麼嗎?意味著你比原來更有價值。”
什麼比原來更有價值?我不明白他的意思,見他本來無生氣的眼睛裡閃著光,我心裡便覺不安起來,至於不安些什麼,自己也說不明白。
“替我下碗餛飩吧,我還真餓了呢。”他又坐下來,看著擺在不遠處竹篩子裡幾個凍得僵硬的餛飩。
“要下自己去。”我愛理不理,覺得他有些神經病,這時候想吃餛飩,虧他想得到。
“快去。”他聲音輕柔,不緊不慢。
“你不怕我下毒?”
“想下就下,我照吃便是。”
“好,你說的。”我殺氣騰騰的衝到那竹篩子旁,端起來就進了廚房,廚房裡有扇後門,門處就是後山的小路。
我燒了水,故意把聲音弄得很響,那小丁也不多往這裡看一眼,偶爾靜下來,他居然還在哼歌,看來他是安心等著吃餛飩了。
我忍下想往熱水裡吐口水的衝動,看著水漸漸沸騰,心裡盤算著我若從後門逃走到底能逃多遠?我離開慕容山莊千里之遙,他都能如影跟隨,區區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