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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7章 千古功過楊沂中,我的榮耀,我的功名

雖然不知敵軍還會有何謀劃,李孝忠眼下也只得悶著頭只顧廝殺,他用雙腿控馬,仍是奮力揮舞著長槍。直待率領率領靖難軍將士殺出一條道路後,看似陣型被衝散成兩截的宋軍騎士果然又開始齊刷刷的撥轉馬頭,重新列陣銜尾緊追過去,而他們所配備的馬皇勁弩,也再次被擎在手中扣弦上矢,並朝著前方的義軍騎眾覷將過去......

急促激烈的破風聲再度響起,義軍陣列後側又有不少將士身中激射而至的弩矢墜落下馬去。而李孝忠也很清楚如今決計不得戀戰,既然已達到焚燬宋軍後勤補給的目的,也只須疾行速歸、緊守門戶,再利用關隘險地與宋軍慢慢打熬便是。雖然突然撞殺出的這些宋軍戰力之強,也出乎於自己的意料之外,但是他們畢竟沒有生出雙翅能直飛過北面險關峻嶺,佈置周密慎嚴的守城戰法,往往也能消耗大量急於猛攻的敵方兵員。就算楊沂中那廝治軍有術,似他麾下這等戰力較為出眾的部曲,在諸部宋軍當中又能有多少?

然而又率部縱馬疾馳出數百步的距離,李孝忠看覷前方時面色驀的一凝,他似也已經意識到了宋軍是打算如何要截殺住自己所統領的這一撥軍馬。因為李孝忠已然覷見前方約莫有千餘名步卒列成陣勢,雖然人數不算眾多,可是隨著彼此的距離愈發的臨近,李孝忠乃至衝馳在前列的靖難軍將士大致也能覷見那些宋軍步卒各個粗壯結實,而身上所披覆著的,也是由甲釘連綴甲葉將全身防護的嚴嚴實實、密不透風的步人札甲,也使得這些這些宋軍甲士一個個渾如鐵罐頭也似,如此擺陣列開,看起似乎比尋常堅固的城牆更為堅固!

而更教人望之心悸的是,那些宋軍重灌步卒手中大多綽著按宋朝官制《武經總要》所載以步制騎的長斧,上千柄大斧如林矗立,那般氣象也顯得格外的粗獷豪壯。位列於步陣一側,也正有個宋軍騎將綽斧督戰,他渾身勁甲披掛,高大的身形顯得壓迫力十足,只是這員宋軍騎將在殺聲愈發鼓譟起來的戰場上神情卻格外沉鷙冷漠,望將過去看來不但似有著統軍將帥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從容淡定,又好像置身於流血飄櫓、屍堆如山的慘烈沙場時眼睛卻也不會多眨一下的冷酷無情。

張俊帳下悍將楊沂中,他那對冷冽漠然的眸子往李孝忠所率領的義軍騎陣那邊乜將過去,他臉上仍是不見喜怒之色,只是緩緩的舉起了手綽的大斧,按部就班的要指揮麾下軍健抵禦敵軍。似乎對於楊沂中而言,要截殺的兵馬無論是何出身,與自己所統領的宋軍兒郎實則又有甚共同的志向都沒有關係。只要所盡忠的朝廷指定那廝們是敵人,便以足夠能促使自己對其痛下殺手,不必留半點情面。

然而當初楊沂中也算是累代軍將世家出身,曾幾何時也是血氣方張的青壯豪士,當初還曾放話稱“大丈夫應當用武功博取富貴,怎能俯首貼耳成為腐儒”這等牴觸按朝廷舊例教文臣干涉武將軍政,打壓武人兒郎的忿言憤語。年輕氣盛且自幼打熬磨礪武藝的軍旅世家子弟,當然也有股矢志馬上立功名,眼裡容不得分毫苟且腌臢勾當的血勇銳氣。

可是自從自己曾任永興軍路總管的祖父楊宗閔於力抗金虜戰死中陣亡於沙場,本來任麟州建寧寨知知父親楊震同樣殉命於在抵禦金軍韃虜的戰事之後,楊沂中也變得愈發的沉鷙寡言起來。按說自己的祖父既曾做得一路兵馬總管這等高階武職,又是殉職於抗金戰事,楊沂中按說也能得受福廕于軍中委以重用,可是他幾乎也仍是憑著自己捨命廝殺,數次從屍山血海中摸爬滾打出來,才一步步的在軍中爬升到如今恁般地位。而箇中原由,久而久之也教楊沂中大概想了個明白......

行伍將士,為國家出生入死十幾年,就算飽受戎馬倥傯苦楚,拼得葬命埋骨於沙場上,往往也及不上能夠討得方今天子、朝中權勳歡喜的幾句美言。

自己的父親、祖父盡皆赴國難壯烈犧牲,世人固然要贊他們是為國不惜成仁取義的忠烈軍將,可是這卻又能如何?人死萬事休,也依然是無力改變大局。楊沂中越是矢志要在如今恁般時節成就不世之功,就越是深以為自己就必須不計一切代價的於官路仕途往上爬,唯有秉旄仗鉞,方能成就大業,然而統掌一方的軍權既然是朝廷賦予的,為官之道,有些規矩便決計不能觸犯,官場上一些心照不宣的人情世故,自己也必須順從。多少年來為國家捨身陣亡,自以為是殺身成仁的將士難以數計,可是官家又可曾記得當中任何一個人的名頭?而想要建下大業功勳,楊沂中深知就不止是要教朝中貴人看重提攜自己,早晚有一日,也務必要教官家知道自己是誰,而又曾立下甚麼功勳,也必須要教他看在眼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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