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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6章 論兵西夏,戰爭不止是填人命

蕭唐來經略府,不過是與軍司核證安撫京南一行麾下將官戰績,按定賞功罰罪。而所擒賊首段三娘,段五等人經判處押赴市曹處斬刑已是板上釘釘的事。而种師中此來京師,則是因宋夏邊地關係日益緊張,向樞密院陳情西軍邊防之事而來。

大宋與西夏今年來又劍拔弩張,說起來還是因為媼相童貫好大喜功,一心要以戰功進爵封王所致(史實中他也做到了,成為大宋首個在世時便被封王的大臣)。現在童貫已節制熙河蘭湟、秦鳳幾路,又兼任著武信軍節度使。目前他還打算遷徙內地鄉勇、弓箭手以充實西軍兵力,屆時他揮軍若能一舉平定西北百年邊患,還愁不能青史留名?

這時种師中眉頭緊皺,按他與兄長种師道的意見,現在並非與西夏再動兵戈的最佳時機。可童貫為名望和爵祿窮兵黷武,當年與青唐羌大戰時,童貫便敢私自扣下宋徽宗禁止出兵的手諭,反而誑主帥王厚出兵收復四州,從而成就他童貫征戰沙場中的首次功績,如今他大權在握,又有誰能勸得住他?

蕭唐見种師中沉吟不語,他也深知大小種與童貫之間貌合神離,便開口問道:“小種相公此行至京師,可是為經略邊地,與西夏之間的戰事而來?”

种師中眼神一凝,按說這蕭唐無論是官居甚麼殿帥府都虞候、京西南路安撫使,在他眼中也不過是個初涉征戰廝殺的晚生後輩。不過种師中也曾聽聞這個蕭唐似乎很得聖上恩寵,而且曾經的府中提轄魯達、還有當年他叔父種諤的西軍下僚韓存保也都很欣賞此人......

念及至此种師中心存考究之意,他向蕭唐問道:“如今童節帥養精蓄銳,招兵買馬。又力主再次發兵征討西夏。這戰與不戰,不知蕭都虞候又有何見解?”

蕭唐微微一怔,可他見种師中目光深沉,別有深意。心中也想道:既然這小種相公有意試我,我倒也不能在他面前露了怯,便說道:“這等軍機大事,請恕小子妄言:倘若單從兵勢謀略而言,此戰必然要打。可從若是以國家大局為重......我看眼下出徵西夏,還為時尚早。”

蕭唐的回答,倒是大大出乎种師中的意料之外,他眉毛一挑,又問道:“哦,這又何以見得?”

蕭唐清了清嗓子,娓娓說道:“晚輩說此戰當打,是因為本來夏人佔橫山之險,又有橫山羌勇悍善戰、冠絕西夏。昔日西夏並河為寨,秦晉之路皆塞,成了我軍進取靈州最難攻克的障礙。而前次夏人兵馬敗平夏,我軍趁機於鄜延路建築堡寨,使鄜延、河東和麟府三路已連成一線。橫山實乃夏人之國脈,若能一戰盡數取下橫山,則夏國全然受我大宋節制,亡國之日,時不遠矣!”

种師中聽罷面露激賞之色,他滿意地點了點頭,又問道:“那為何都虞候又說出徵西夏,還為時尚早?”

蕭唐搖頭嘆道:“且不說西夏國中有控弦之士三十餘萬,又善集中優勢兵力各個擊破。加之其佔地利之勢,每遇戰役,必能把握我軍隊動向走勢。況且夏人又善游擊戰術,靈活多變,忽前忽後。而我軍更擅據陣守城,時常叫夏人佔得先機。倘若我軍欲盡取橫山,西夏怎能不傾盡全國之兵來戰?既如此是勝是負,還是兩說。

如今我軍既已在橫山建築堡寨紮下根基,儘可徐圖蠶食,不必耗費舉國之力一戰定之。更何況......便如前次平夏城大捷之後,遼國為成三足鼎立之勢,斷然不會讓大宋滅掉西夏,目前遼國國勢未衰,饒是我大宋付出千萬軍中兒郎的鮮血,卻只能換來個腹背受敵的局面,空耗國力民財,卻又有何用?”

平心而論,童貫的主張不但沒有毛病,甚至還極具戰略眼光。只要能掌握橫山,不但是道進可攻、退可守的天然屏障,此地同時也是西夏最肥庶之地。不但畜牧業和農業十分發達,又是西夏鹽鐵的主要產地。以往大宋與西夏交戰中,後勤補給綿延七百里,一旦被敵人切斷糧道,便只能不戰自潰。?

當年西夏軍倚仗橫山地利,逐個擊破宋軍駐守的營寨。諸如宋夏戰爭中三川口、好水川、定川寨等敗仗,無一不是被夏軍如此擊敗的。

不過童貫的戰略方針雖然正確,可是一將功成萬骨枯。童貫實在太過於急功近利,甚至可以說他完全是要以無數將士的鮮血屍骸為代價,來滿足他對於權力與名望的追求。不斷慫恿宋徽宗發兵伐夏也是,後來撕毀宋遼百年盟約聯金伐遼也是......?

更何況後來宋夏戰爭中童貫、种師道率大軍也確實全盤攻克橫山,使得西夏又一次遭到毀滅性的打擊。那時西夏已處於亡國邊緣,完全失去了地利優勢和戰略主動權,當時大宋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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