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察秋毫,這麼快就看穿了她的心事……
她對燭凝思,心道:“師妹,師父她老人家看來是說錯了,想不到為姐最先陷入情劫,為姐現在要萬劫不復了,唉……問世間,情是何物?情是何物?誰人能告訴我?誰人能告訴我?”
她眼裡忽然射出一道叛逆的光,長身而起。
“梆、梆、梆……”打更的梆子聲時遠時近,那懸掛於帳蓬頂端的一串串燈籠仍在夜色中放射著昏昏的黃光。守門計程車卒昏昏入睡。這裡是山寨的核心要地,他們守衛在此也只是做做樣子,如果敵人已經摸到了這裡,那麼說明整個山寨都被攻破了。
然而令他們意想不到的是,偏偏有一個不之客摸近了他們身邊。四個守衛有三個哼都沒哼一聲便被點倒。剩下的一個剛要叫喊,一隻有力的手臂已經扼住了他的喉嚨,同時一張蒙著黑紗的面孔出現在了他的面前,一個冷幽幽的聲音低聲問道:“說,楊賢傑住在哪兒?”
雖然已近三更,賢傑思慮戰事,仍沒有入睡。忽然他透過窗格似乎看見外邊站立著一個人影,忙喝道:“是誰?”窗外那人低低道:“請出來面談一下好嗎?”象是個女子聲氣。
賢傑一楞,這軍中只有烏雲一個女眷,莫非烏雲還有什麼事要和他商談?忙道:“是烏雲妹妹嗎?快去歇息吧,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那人卻堅持道:“請出來一下,現在就談!”
賢傑無奈,只得披了一件衣裳,開了門。早見一道嫋娜的身影往觀日臺方向奔去。他更加確信了是烏雲無疑,忙也加快腳步趕去。
及至趕到觀日臺時,那人已躇立於觀日臺最前端懸空之處,正眺望前方升起的一彎下弦之月。
賢傑來到她身後,叫了一聲:“烏雲妹妹……”
那人慢慢回過頭,緩緩摘去臉上黑紗……
“是你?”賢傑愕然出聲。不過也並沒有特別驚訝,一點也沒有見到敵軍的那種要撥劍向前的感覺,只是非常的吃驚、非常的意外,無論怎樣也想象不到,甚至有點懷疑是在做夢。
半晌方才吶吶道:“怎麼會是你?你為何不在營中歇息,跑到此處來做甚?”此刻他完全沒有把她看成是敵人,只是把她看成是普通的一個人,應該在營中歇息睡覺的人!
那女子眼裡也完全沒有敵意,彷彿竟是來和情郎幽會,那臉上竟還帶有一絲淡淡的紅暈。她櫻唇輕啟,眼裡流露出一種面對情人才有的深情的光,溫聲柔氣道:“楊賢傑,你帶我走好嗎?離開這裡,離開這殺伐紛爭、離開這是是非非,去一個平靜的地方,過我們想過的日子,我會為你生兒育女,和你廝守終生……”
賢傑腦子裡一片嗡嗡響,根本就不明白這女子到底在說什麼……
吳巧知道父命難違,她以為,父親之所以反對她,皆因這楊賢傑是“反賊頭子”,是“敵酋”,如果自己向他表白心跡,求他帶自己私奔,帶自己遠走高飛,遠離這是是非非的戰場,那不就解決了嗎?既為朝廷化解了一場兵劫,兵不血刃就“招安”了“反賊”,又釋了父親的心結,豈不兩全齊美?
唯愛情至上的她又怎會想明白這世上的一切事情?和“反賊頭子”私奔?也虧她想得出來。
不要說賢傑是“敵酋”,和她志不同、道不合,就算和她是同道中人,她也要顧及一下賢傑的想法啊,她那麼肯定賢傑就會愛她?雖然她長得並不差,甚至可以說是國色天香,但愛情這個東西也得講個兩廂情願,也即兩方都要有“電”啊。如果僅一方有“電”,另一方卻沒有反應,那怎麼行呢?註定了會成為一場悲劇。
賢傑半晌才回過了一點神,苦笑道:“這個恕難從命,姑娘還是請回吧……”在賢傑看來,這事也實在是太過唐突,不要說他對這女子一點感覺也沒有,就算有,他也不會拋棄反唐大業、拋棄跟隨他出生入死的弟兄們去和一個敵對一方的女子私奔啊。他怎麼也想不明白這女子怎麼會有這麼奇怪的念頭。
吳巧的臉色一陣蒼白,輕嗽了一聲,升起一股怨嗔:“將軍是不是嫌吳巧容貌醜陋?”賢傑搖手道:“不是,姑娘天姿國色,在下怎敢嫌姑娘貌醜?只是這男女之事須講個兩廂情願,何況作為兒女,應遵循聖人遺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豈有自己作主?”
吳巧聽到這句話大為反感,低低道:“狗屁!楊賢傑,我再問你一遍,你到底帶不帶我走?”
賢傑搖搖頭:“絕無可能——婚姻不是兒戲,姑娘請回吧。”
吳巧慘笑一聲,忽然目光如炬、戾氣大長,怒視著楊賢傑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