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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藍說完,扶著受傷的小高走遠了。這是冬天下雪的深夜,連路人也不經過,醫院寒冷空曠的大廳裡只剩下葉和小朵。靜得不可思議的幾分鐘過去了,小朵終於恢復思維,她衝上前,一聲不響,開始閉著眼,瘋狂地朝著葉的身上打去。

葉不躲也不閃,任小朵對著他拳腳相向。手裡的保溫瓶被打掉了,骨碌碌地朝著遠方滾去,一直一直滾到大門邊,又被門擋回來,打了個旋,終於停住。

小朵卻是不肯停,手打累了,就扯下身上的包來打。布包打在葉的棉衣上,發出一下一下沉悶的迴響。眼看小朵打到精疲力竭,葉這才捉住她的雙手,嘶啞著嗓子問:“夠還是沒夠?”

“為什麼?”小朵流著淚連聲問,“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你冷靜點。”葉放開小朵,表情真的冷漠得可以。

小朵絕望地後退一步,用幾近哀求的口氣說:“我們認識這些年,你說走就走,我沒有任何要求,只求一個原因,難道也算過分嗎?”

葉看著小朵,眼神空洞地說:“算我對不起你,你忘了我吧!”

“你這個白痴、傻瓜、不負責任的瘋子!”小朵高喊。

“隨便你怎麼想。”葉說,“我還有事,我要走了。”

說完,他徑直朝著大門外走去。就在他彎腰拾起地上的保溫瓶的時候,不肯死心的小朵朝著他直直地衝了過去。她從後面攔腰抱住葉,將氾濫的眼淚流到他的衣服上,低聲說:“我可以忍受這些,忍受這一切的一切,但是,請你,請你不要離開我,好不好?葉,我相信你是有苦衷的,你告訴我原因,可以不可以?可不可以呢……”

葉的背僵直了一下,然後,他掰開小朵的手,費力地轉過身來,對著小朵一字一句地說:“你聽好,我和你之間,再也沒有任何關係,過去的一切已經結束了,要知道這樣的糾纏,沒有任何的意義。”

“糾纏?”小朵放開葉退後一步,在剎那間蒼白了臉。葉用的這個形容詞讓此刻的小朵毫無自尊可言,恨不得將自己撕得粉碎再灰飛煙滅,徹底地在這個無情的男人面前消失個乾乾淨淨。從此一了百了,只當紅塵滾滾從不相識。

或許,這只是夢,因為太想重逢,所以才會有此刻?

葉沉默著,不做聲。因為絕望,小朵雙腿發軟,站也站不住。她凝視著葉,葉也凝視著他。彷彿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小朵以為葉會伸出手來擁抱她,可是,這一切最終只是一個可怕的幻覺。葉只是站在那裡,隔著很近很近卻也是今生再也無法觸及的距離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就在小朵感覺自己再也支援不住的時候,忽然有人從身後一把扶住了她:“小朵,你怎麼了,藍呢?”

不用看,也知道是劉唱。

對面的葉看著劉唱,嘴角竟然浮起一絲意味深長的微笑。

那微笑讓小朵的心裡如被一把尖刀硬生生地拉了一下,刺痛過後,有溫熱的如血一樣的東西涌出來瀰漫了全身。

“沒事吧?”劉唱問道。

“帶我走。”小朵回身低聲對劉唱說,“帶我走。”

“好。”劉唱看著葉,心裡早就明白了七八分。他掀開大衣,攬住正在顫抖的小朵說:“我們走吧。”

不再看葉,小朵任劉唱摟著她一步一步地走出醫院,外面雪越下越大了,鋪天蓋地的雪花,既溫柔又野蠻,像是要把整個世界給活活地淹沒。好不容易攔住一輛出租,劉唱細心地扶小朵坐進去。司機問:“去哪裡?”

第六章 一個人的舞臺(2)

劉唱在小朵耳邊輕聲問:“去哪裡呢?”小朵把頭死死地埋起來,不肯講話。劉唱只好無可奈何地報出學校的地址。車緩緩啟動了,車窗外除了一點迷離的燈光,什麼也看不清。縮在那裡的小朵忽然發出一聲低低的痛苦的呻吟,劉唱把頭伸過去,發現她把衣袖擼起來了,正在死死地咬自己的手臂。

“你做什麼?”劉唱心疼地抱住她說,“快放開!放開!”

小朵不聽,仍在死勁地咬。

劉唱心疼到心悸,他急忙俯下身來,把唇輕輕地印到她額頭上,溫柔地哀求她說:“放開啊,乖,聽話呵。”劉唱貼在額上的溫熱的唇讓小朵慢慢地安定下來,她終於放開自己,熱熱的眼淚流到劉唱的手背上。就著車內微弱的光,可以清晰地看見她手臂上已經有了一圈深深的紫痕。

“原來是真的。”小朵靠在劉唱懷裡有氣無力地說,“原來我不是做夢,原來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