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只想就事論事,與睡翁弄個明白."
溫眠道:"我已說過,鼎千松是我所殺,但他的家傳劍器卻的確不知下落.由尾君,你既然想糾纏下去,老夫今日也只好陪你玩玩了."說著,以劍撐拄著,慢慢下得榻來.
這時,斷橋等人忽然都從廳堂後走了出來.由尾猛然間見了鐵巖,吃了一驚,道:"山川君,你如何也在這裡?先生也來了嗎?"
鐵巖大聲道:"由尾君,方才這溫老師傅已經說了,我祖父的確是他所殺,那是在你死我活的戰場上.當初日明兩國興兵,前後八年,死傷無數,但生死者各為其主.我祖父於英年隕身沙場,做為武士,原是應該,因此家父早已不存報仇之念.天底下所謂公道,豈是一兩場鬥殺所能討到的?我輩習武之人,當以生為本,以死為歸,但求天下彌合,杜絕無事生非.我的家傳寶劍,其利芒若加於無辜蒼生,得之夫復何益?睡翁既然說了,我家那把家傳古劍,不在他的手上,你何必還要跟他過不去?"
由尾笑道:"他說不在他這便果真不在嗎?山川君,你的的這番高論,已頗得半月禪師的神髓,不知師傅聽到時是何滋味.無奈僕生性嗜劍如命,便象當年睡翁在江湖上嗜血如命一般.今日睡翁若不出示鼎家古劍,這別院之中,只有血濺十步而已.睡翁,在下不恭,你請出手吧!"
這時"夫妻肺片"挺身出來,站在溫眠身前道:"誰要想再跟溫老爺子過招,惹他不得清靜,除非先殺了我夫妻二人."由尾冷笑道:"你們倆本事不大,口氣卻是不小,是不是辣子吃多了?以你倆人在江湖上的為人品行,在下若與你們過招,只怕要汙染了自己清白的雙手,劍刃無光."
"夫妻肺片"正要撲上前去,溫眠抬手阻止了他們.他嘆了口氣,跟修流,鐵巖,斷橋說道:"你們幾個後生聽著.我'血雨腥風'退隱三十多年來,早已洗心革面,不問世事.當年這'四菜一湯',都是無家可歸的孤兒,我收留了他們,我是看著他們長大的.他們在江湖上雖然殺人不眨眼,卻知道義氣兩字,重若泰山.這二十多年來,他們都在這焦山江面上看顧著老朽,讓我有一張清靜的閒床睡著,做些不著邊際的清秋大夢.這個由尾口口聲聲以君子自居,自命清高,想要清算江湖上舊往的糊塗帳,真要讓人笑掉大牙.諸位退後,但看老夫耍劍.劍易生鏽,劍法卻不會,豪氣上來,照樣亮光!"
說著,扣擊一下劍刃,鏗鏘一聲.
修流笑道:"溫老爺子既然已經封手,何必重入江湖?這筆糊塗帳,還是由晚輩接了."
73 血雨腥風
73 血雨腥風 出劍奪命
由尾笑道:"也好,反正你手中這把種田家的'竹'劍,我遲早也都要奪回的.我手中的這把劍,也是豐臣當年的三把配劍之一,名叫'柳'.'竹'劍是把戰劍,衝鋒陷陣,殺氣太重,而'柳'劍卻古樸厚實,頗有君子沉穩風範,可佩以品茗聽琴敲棋.今日兩劍相逢,卻不知鹿死誰手."
說著,緩緩舉起了"柳"劍.
修流在由尾還沒把定劍勢時,便一劍破空刺出.由尾倉猝擋了一劍,退後一步,大聲道:"你這不是'旋風劍法'!"修流笑道:"由尾君,我說過要用'旋風劍法'與你搏鬥了嗎?"
倆人相對鬥殺了十幾手,院中劍風四漾.由尾卻一直沒看出修流使的是什麼劍法.
鐵巖在一邊看了,對斷橋道:"修流君的劍路,似是隨意而發,見勢著形,但又不失兇猛劍式,這是很高明的劍道,要是我師兄大麻見了,一定要揣摩半天."斷橋正凝神關注修流兩人的打鬥,隨口哼了一聲,不再搭話.
其實,修流此時使的正是他自己在《豢虎手跡》上揣摩出的"天知"劍法.這套劍法並沒有什麼招式規宥,要訣只在於"變"與"化"兩字而已.例如,他看出對方劍招中可能的變式,便可隨心所欲,逐勢化解,因此便疊更有新的招數出來,一場劍使下去,一氣呵成,幾乎沒有重複的招式.
由尾一直拆到五十多招時,才悟出修流的劍路,於是他也改變套數,以動制動.眾人看他兩人一口氣便鬥了上百招,不分勝負.看那夕陽時,已在高高的院牆邊上落下了.
溫眠注意看了修流的劍路,心下生奇,覺得那劍法有些似曾相識,卻一時記不起來在什麼地方見過.他年輕時,曾與師兄陳知耕隨師傅在閩中戴雲山中學劍,師傅見他資質高於陳知耕,便暗中傳給他獨門的內功心法,而陳知耕卻只學到師傅"旋風劍"的招數,因此他的功力,其實遠遠高於他的師兄,只是平時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