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的乳汁的需要——吸食正是這樣一種需要。”
第四部 但願可能(3)
有些人仍然沒有被說服,對於他們來說,毒癮是一種道德失敗,吸食者想要麻醉自己,單純而簡單,沒有人強迫他們吸食。“我不是爭辯這個事實,當一個癮君子想到或吸食可卡因的時候,大腦的某些區域亮了起來,”華盛頓特區的綠洲毒品治療診所的研究員薩莉·薩特爾介紹說,“但它傳遞著這樣一個資訊: 成癮和多種硬化症一樣,是一種生理狀況,真正的大腦疾病不包含意志的成分。”
我提醒自己尼克吸毒的時候不是尼克,在這個痛苦折磨的整個過程中,我竭力理解這種傷害了我兒子大腦的力量。有時,我想知道他毒癮的一犯再犯是道德失敗還是性格缺陷?有時,我也責怪那些治療專案,然後就責怪自己。我翻來覆去反反覆覆,但我總是回到這一點上——
假如尼克沒病,他就不會撒謊。
假如尼克沒病,他就不會偷竊。
假如尼克沒病,他就不會驚恐家人,不會忽視朋友、母親、凱倫、加斯帕和黛西,不會忽視我。他不會!他有病!但毒癮無疑是所有疾病中最難以理解的,在責怪、羞恥及其伴隨而來的屈辱方面是獨一無二的。
尼克有病不是他的錯,但復發卻是他的錯,因為只有他能夠做防止復發所必要的工作。不管是不是他的錯,他都必須負責——隨著這個持續的呼呼聲在我心裡重放,我明白了在聖海倫娜時,尼克承認他有時希望自己得的是任何其他疾病,因為沒有人會責怪他。然而,癮君子或酒鬼只需要停止喝酒,停止吸毒!對於癌症患者而言,卻沒有類似的選擇。
癮君子的父母和子女有著同樣的問題: 我們必須接受這種疾病的非理性,面對它的人沒有誰能理解這種似是而非。既然大多數人領會不透它,那就沒有真正的理解,只是可能與帶著薄紗的居高臨下一起到來的同情。在嗜酒者家庭互助會外面,或除了那些聽說了我們的經歷並打電話表示同情的父母們以外,我經常感到孤獨與無助,帶著制止我大腦去試圖理解的那個幾乎不可能的任務。
不過,相信成癮是一個疾病是有幫助的。美國國家毒品吸食上癮研究所的所長諾拉·沃爾科博士說過:“我研究了酒精、可卡因、冰毒、海洛因、大麻,以及較近研究的肥胖症。難以抗拒的衝動中有一個模式,我從來沒遇見過一個成癮的人是想要成癮的,他們的大腦中發生了某些事情導致了這個過程。”
有些人堅持認為,把毒癮指定為大腦疾病而不是行為失常,給了癮君子一個復發的藉口,無論他們使用的是酒、快克可卡因、海洛因、冰毒或是處方藥品。美國毒品吸食上癮研究所前主任、美國科學發展協會的總執行官艾倫·I·萊什勒博士同意不應該讓癮君子逃脫責任。“把癮君子叫做大腦疾病的危險是,人們認為那使得你成為一個不幸的受害人。”他在2001年的《科學與技術裡的問題》中寫道,“但它並不是。從一個方面說,既然它以自願的行為開始,事實上,你是自找的。”
沃爾科博士卻不贊成。“如果我們說一個人有心臟病,我們就可以排除他們的責任嗎?不,我們要他們鍛鍊身體,吃少一點,別再抽菸。他們從有病這一事實中認識到,在這件事情上,大腦裡是有變化的。正像任何其他的疾病一樣,你得參與自己的治療和康復。高熱量的人還不停地吃炸薯條怎麼樣?沒有人一開始就希望成為癮君子,他們只是喜歡毒品;沒有人一開始就希望心臟病發作,他們只是喜歡炸雞。我們想要浪費多少精力和憤怒在人們是自找的這個事實上呢?它可能是一個大腦疾病,你也可能是自找的,你本人必須為治療它做點什麼……”
我試圖不去責怪尼克。
我沒有做到。
事實上,在極個別的情況下,我的確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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