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聞言肅然起敬道:“愛情的偉大,至今我才領悟,往事已矣,但來老尚可追,我願帶你到東海和他見面,不過你終生不能再回來了!除非有人救你。”
玉秀琴驚問道:“他在東海?”
你別問,這是秘密,要不是你的痴情掀起了我三十多年的憐憫之心,你終生別想再見他一面。”
玉秀琴一怔,突然問道:“幾時動身?”
中年人略為沉吟一下,道:“即刻,”語氣有如斬釘截鐵,堅決無比。
玉秀琴料想不到這樣快就要離去,一股辛酸撲鼻,道:“我留一封信給龍野?”
中年人臉色一變,厲聲道:“你是不是要他的命?”
“這是什麼意思?”玉秀琴宛如形墜五里霧中,不知所措。
中年人冷冷道:“這是咱們幫中的規則,凡是外人知道幫內的情形,都該減口。但你卻是除外。
“你稍為等一下,我進去馬上就出來。”
“也好,我也得叫一輛馬車來,不過你緊記方才一番話不得留下絲毫痕跡。”
玉秀琴默然無話,蹣跚地轉身走進茅屋,這時她空虛的心靈,齋亂無比,不知是喜是悲,抑酸抑甜。
中年人怔怔望著她略帶佝僂的背影,臉上浮出一絲人性的微笑,在他罪惡的一生中,卻不期然的做出這一件功德無量的事。
且說山下那座古城的尺頭,有一間鐵鋪,鋪內正在叮叮噹噹打個不絕,敢情他們正在日夜趕工。
其中一個執鐵棍的少年,正是龍野。只見他上身赤臂。胸肌虯突結實,斗大的鐵棍在他手中,宛如一根木棍,揮擊的甚為輕鬆,饒是如此,爐火的高熱,也烤得他汗珠如雨,隨著劇烈的動作尚流而下。
龍野為著幫忙母親解決生活的負擔,十四歲時就上鐵鋪工作,至今已是第四年了,雖然他母親堅持不肯,但他怎能整天閒著看母親受生活的重壓,而無動於衷。
這時,他正以快樂的心情,一面揮動鐵棍,一面暗想道“以血汗換得的金錢,是最可貴的,今霄是除夕,我等一會得買些魚肉回家,可憐她老人家已經將近一個月未嘗肉味了!”
店東呂明,拂著白鬚微笑的走出,喊道:“龍野,你休想回家吧!今天是除夕,別叫你娘等得太久。”
龍野微微抬頭,瞥了他一眼,一抹手臂上的汗道:“呂阿伯,謝謝你的關懷,這件工作完了以後,我就回家。”說著又叮叮噹噹地猛鍾著。
夜色緩緩罩落,龍野哼著山歌,由鐵鋪裡走出,他望望天色,不由急道:“要糟,別讓肉鋪關了門。”
買肉這件事在別人看來,也許甚是平凡,但在他的心中卻無比的重要,何況今霄又是除夕。他想著趕緊邁步就跑,冒冒失失地在街道在橫衝直闖而過,只因賣肉的都在對面市集裡。
殊知這時街上,鐵蹄得得,一騎賓士而來。馬上的人來不及勒疆,竟向龍野撞來。那匹馬見有人擋路,長嘶一聲,後腿屈下,前腿高舉向龍野胸前踏去。
街道兩邊的人,皆為大驚,一個老人家持杖端在一邊,不忍目睹這少年濺血蹄下,連忙閒著眼睛,口中連連念道:“阿彌陀佛!可憐這個小夥長得好雄壯結實,竟然身遭此慘!”
龍野出其不意,大為驚駭,怒喝一聲,百忙中由前蹄下鑽過,躲避在馬腹下,但就在這時,前蹄一落地,後蹄又猛向他踢來。
他虎喝一聲,無窮神力猛貫雙臂,右手托住馬的後跨,左掌托住前腿間的胚部。說時遲,那時快,在這千釣一之髮際,連人帶馬高舉過頂,順勢一扔,將馬摔出丈遠。
四周的人那裡見過這等神力,不由得一齊鼓掌喝采,贊掌不絕。
馬上人熬是了得,以迅捷的身法,縱離馬鞍,輕輕飄飄。
這時東邊街道上正有一輛馬車疾速賓士而來。車上因蓬佈下垂,不知裡面坐的是何等人物,那匹被龍野扔出丈餘的馬匹,挾著凌厲風聲,直向車輛撞去。
駕車馬伕面如白灰,驚慌尖叫。
驀然下垂車的蓬一恍,露出一位劍眉星目,頷下三撮長鬚的中年人,只見他冷哼一聲,右手伸出,快如閃電地圈指一彈。那馬竟然慘嘶一聲,斜斜掉落地上,四肢伸了同伸,立即僵臥不動。
那馬主人忿怒萬分,氣勢兇兇地衝向龍野,喝道:“小子,你娘沒生眼睛給你,走路橫衝直闖。”
“去你的!”龍野站起來,也忿忿道:“你是不是奔喪在街道上也縱騎急馳?”路時放眼打量那人,只見他濃眉鼠目,身軀強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