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傳來悽慘的呻吟聲。
龍野生來最是俠義心腸,一向矜老憐苦,眼見這些情景,連忙腳下加油,急急撲去,想拜問人家是否須要幫忙,忽覺腳下絆著一個堅硬之物,身體頓失重心蹌踉跌出,緊趕一提真氣,飄前尺許,側目一脫,原來是一堆白慘慘的人骨。
他惻隱地嘆了口氣,對那堆人骨表示歉意,一邊轉向側向附近臥地呻吟的老者,問道:
“老丈,可叩小可效勞麼?”
那老者管自痛苦地呻吟,龍野只道距離過遠,聲太小,對方聽不清楚,遂再移動一步,衫角飄飄,已到老者面前,提高是聲音重問一遍,這下語音清晰有勁,就聾子亦能聽進,那老者一瞥眼角,大喝道:“滾蛋,老者還想活幾年。”
龍野見他身受痛楚,精神失常,又道:“老夫身上如有不舒,小可願略竭薄力。”話未說完,又老者倏然雙目一瞪,精光四射,雖則蓬首垢面,衣服破爛,但卻氣度為不凡。龍野又要躬身再問,那老者忽倏然揮掌掃來,快得異乎快電,向龍野踝骨。
龍野但覺對方力量奇勁無儔中,蘊有極歹毒的一種內家氣功,連忙使出上乘移形換位功夫,倏然退開丈許,饒是如此,猶覺雙腳如蟲行蟻走,奇癢異常。
那老者撒掌撒回,又開始呻吟,龍野心迷惑不解,卻不敢再惹他,悄悄走開。這次可學乖了,見著倒在地上呻吟的人,都繞路而行,目光疾馳,尋白衫老者。
費了一刻工夫,跨過好幾十屍體,遺骸,才見著白衫老者盤膝在十丈外,龍野大喜,身形如風,疾飄過去。
白衫老者正以一身精純功力,低抗體內如萬蛇刺心,奇冷如冰,似火焚身等三種痛楚,驟聞衣破袂空嘯聲,劃空而致,心頭冬然一跳,睜目一看,忽見龍野如流矢離般弦,堪堪飄落自身五尺前,面色勃然大變,倏然雙掌齊出,掌力組成一堵無形牆壁,對住身前半丈方圓的空間,驚喝道:“你是被逼的抑是自己進來,快回答。”
龍野忽覺去路被堵,連忙沉氣墜落,應聲“是我自己來的”話聲甫落,倏覺那堵牆像牆壁似的內家力量,已疾然衝回身上撞來。不敢猶豫,使出內家移宮換影,忽然退開丈許。
白衫老者撤回勁道,喝道:“我體中已經服下三種劇毒,可從空氣傳染給別人,你要說話可站在遠些,不許往前踏半步。”語音有如金切玉般,堅強有力,龍野聞之果然止步不前。
白衫老者道:“你怎麼敢進來的。”忽然想起龍野是具天縷派獨步寰宇內功心法“正副二線功”,能克盡天下致毒,乃轉題問:“你為什麼能進來?”
龍野說出賭戰經過,白衫老者厲聲斥道:“以後不可這般草率行事,小心那些江湖鬼城伎倆,知道麼?”龍野不由感到迷惑不解起來,他跟畢天寒賭戰,條件可說是公平無欺,而且略佔便宜,那有什麼受騙之理。
白衫老者長嘆一聲,接著道:“你所要問之,你已經都瞭解,不過目前環境今非昔比,精神分散一久,不但體內毒發,有送命之慮,甚致在龕骨難全,是以,現在難以回覆,異日再告訴你們。”
內如蟲行蟻走,萬蛇鑽心,忽冷忽熱,比死還要難受,就是銅打鐵漢,此時也甚難受,只想自己若能受痛苦安然死去,已是萬幸,是以獄中每月有人撞村自戳,但卻無人敢脫獄,因一離“丹綠樹”只要受天風一吹,但立刻毒發身亡,因此性情再燥之人,一旦身入獄中,也安分的等到期滿,教主陰魂姑拿藥解毒之後,始能安然離開。
四周景象慘不忍睹,陣陣悲慘的呻吟只聽得尤野毛骨悚然,方知地獄之殘忍果真不虛,同時劍眉倏豎,咬牙切齒地怒道:‘哦該立刻去跟陰魂姑算帳,要她毀除這慘絕人寰的暴刑……”
白衫老者霍然望他一眼,精光四射,沉聲道:“以後不准你再說這種狂話,以防洩漏風聲,惹火焚身。”
龍野昂然拍胸應道:“我不怕,她動不了我身上一根汗毛。”
白衫老者接道:“你有多少斤兩就這樣驕傲自負,若不是畢天寒先聲為他所奪,說句實話,當真正拚起命來,你還不是他的對手呢!所以我不願就此叛離遁世門,你去吧!”
他這句話並非虛講只因幽冥島遁世門既能與劍鷹幫並駕齊名,分鼎對立,武功必然有其玄奧獨到之處,畢天寒既能身居一殿主持。自然有其驚人絕藝,那能這麼輕易地就把龍野打得無法還招。
龍野聽到最後一句,呆了一下,雙眉皺在一起,於是慨然道;“既是你自甘受罪,我們局外人不能違忤尊意,再見。”身形如風照著剛才進獄時的方向飛身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