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你可看清此人來歷。”
“神棍鐵掌”霜眉一皺,囁嚅道:
“這個…”
這時黃勇如夢初醒,陡然像發狂般的呼叫:
“師兄師兄……”
他是個極富感情的人,驟然發現十幾年從未謀面的師兄,心中充滿了激動與興奮。
他聲音極是宏亮,態度有如瘋狂,狂呼之聲,劍聞迴響聽起令人怦然心動。
“鐵掌神棍”孫堂呆了半響,一臉迷惑。
“飛馳十三俠仙逝幾十年,怎地徒弟一個又一個地跑出來……”
孫大真悵然大悟,高聲呼嚷道:
“該死,我太呆笨了,那蒙面人一定就是金軒材——”
別看他平日沉凝穩重,這時卻急如星火,一跺腳,身形真個有若一條輕煙,亦疾奔而去。
孫堂更迷惑了,簡直不相信這眼前的一切。
石劍田揭開面巾,躑躅在無人的山野。
他的心情激動而紊亂異常,黃勇的呼叫清晰地飄入耳中,但都像鋒利的鋼刀刺在他的心房。
那悔恨與回憶的思潮,如水火相拼般在他心潮掀起冷熱的浪潮,顫動麻木了他的頭腦。
十三位先師諄諄的教導又在他耳邊迴響著。
這種受心理上的譴責是任何人所受不了的。
“我要重新做人,脫離劍鷹幫,但赤木子能放過我麼?”
“如何向黃勇說我就是金軒材,他能相信,他原諒我吧?”
“黃勇會相信謄滿天下,正氣凜然的北神龍天翔,即是昔年殘殺十三位先師的蒙面大漢?”
“黃勇已得少林真傳,也是少林派的一份子,恭天心等禿驢俱在劍鷹幫手下,異日相遇,那時我又該怎麼向他解釋呢?”
這一串的問題,重複地在石劍田的腦海裡翻滾,使他無法替自己解答,但據當時情況而論。他萬萬不能離劍鷹幫。
然而,一天良猝然發現的人,又怎能再去執行劍鷹幫那種卑劣狠毒的陰謀。
忽然,他像著夢囈般高聲嚷叫:
“不,我一定要使石劍田恢復金軒材原來的面目,但我仍然要保持劍鷹幫幫主的身份。”
這是兩個極端矜盾的想法,石劍田自己也知道這將是虛幻而不可能的願望。
遠處,雄雞在接二連三地報曉,督著旭日東昇。
這是一個峰腰石崖,一座清靜的深洞,洞前一塊佔地頗為寬闊的坪地。
這時,龍天翔緩步向一叢翠竹走去,突然一掌斜斜砍落,一根手臂粗的翠竹應手而斷,切口平滑如鏡,然後他背緊貼在那謁立在地上的半段翠竹。
龍天翔身軀魁梧高大,那半截翠竹僅及他的頭頸。
丈餘前,龍野盤腿而坐,這時緩緩睜開了眼,凝視著龍天翔,猛吸了一口真氣,遂大聲道:
“爺爺留神了!”
北神龍天翔面色一凜,將全身真氣運集在百骸間,沉聲道:
“你且儘管放膽一試!”
龍野雙目如電,陡然雙臂一抖,身軀居然懸空升起,舌定春雷,大喝一聲,只見全身儒服生像有風吹鼓,愈來面色愈紅潤,頂門熱氣直冒,驀然,他的身軀懸空平直前進,競如春風中的綠絲,平平穩穩飛掠而出。
北神龍天翔,這時臉色卻呈現慌張之情。
龍野頂門白煙愈來愈濃,身軀徐徐如蝸牛逐漸前進。
待近龍天翔胸前半丈餘,只見驀然反手一振,爭嗚清吟,華光大煉,蜈蚣劍驟然出鞘。
說時遲,那時快,龍野霹靂般的大吼一聲,凌空極快地一旋身,蜈蚣劍化作一縷紅光,嘶,嘶,劍氣之聲化作龍吟,一振之下,內力悉數貫注,呼的劍尖直向龍天翔的胸前戳去。
先前徐步慢如蝸牛,這時卻快如風颶電轉,目不接瑕,劍術練到這種程度,已是超凡人聖!
蜈蚣劍尖堪將戳頭龍天翔前胸,龍野提氣大吼一聲,蜈蚣劍疾逾驚電地納入劍鞘。
這時他斜跨一步,飄落實地,吐出一口混濁真氣,頂門上的熱氣漸漸稀薄。
龍天翔的身軀高出那半戳翠竹,並非被龍野的蜈蚣劍所砍,而是被劍氣隔物透勁,虛空切斷所到致。
這招劍氣比龍天翔的“斷江裂嶽神八劍法天第一式“五雷震嶽”,有異曲同工之妙,而且還要高出一籌。
龍野拾起那斷翠竹,凝視片刻,他安祥地輕嘆了一口氣,道:
“唉,這一記‘越柳劈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