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在候診區找了個位子坐好,緊挨著一個面板焦黃,四十來歲的婦女。
他看了一下婦女的面色,問道:“大姐,你有胃病是嗎?”
婦女瞥了他一眼,對陌生人的搭訕起了警惕心,像中心醫院這種三甲醫院,是許多職業醫托的盤桓之地,這些人往往十分熱情,和病人套近乎,一來二去聊熟之後,就裝出一副推心置腹的樣子,向人推介某個私人診所的名醫,誆騙病人到了某名醫的診所後,看病的藥費往往比正規醫院貴了幾倍到幾十倍不等。
事實上,被騙了錢財還是小事,很多人由此耽誤了病情,沒法及時到醫院接受正規治療,病重不治的情況屢有發生,所謂“名醫”開出的藥,根本沒有半點治療效果,吃到肚子裡指不定還有害。
只有狼心狗肺,唯利是圖的人,才會投身到醫托這種生兒子沒屁眼的行業!
醫托,就是殺人不見血的劊子手,草菅人命的屠夫。
這位婦女也曾經中過招,在醫院被某個操著鄉音的所謂‘老鄉’,騙到了私人診所,花一大筆錢,買了一堆亂七八糟的藥,吃了之後,病情不但沒好轉,反而加重不少,直到最近找到鄭翼晨治療,胃病的症狀才開始改善。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婦女學會帶著有色眼鏡看人,語氣不善:“有胃病又怎麼了?管你什麼事?”
男子不以為意,謙和一笑:“我只是想提醒你,有胃病的話,吃飯要吃七分飽,還有像番薯,綠豆,紅豆這些吃了會脹氣的食物,也儘量少吃,只是提點小小建議,沒有其他目的,你不要多心。”
他目光平靜,讓人一見之下,心情不由自主安定下來,婦女警戒心去了大半,回答道:“你說的話,鄭翼晨也有跟我提起過。咦,你也是學醫的嗎?”
“略懂一二。”
“你是得了什麼病才來找鄭醫生治病?”
男子搖頭淡笑:“我沒有生病,只是找他有事。”
婦女打量著他,面色狐疑:“你該不會是記者,準備來採訪或者偷拍鄭醫生吧?告訴你,裝病這招可沒有,鄭醫生眼睛毒著呢,上次有幾個記者就想著魚目混珠,被他一眼就看穿,趕出門去。”
男子一口否認:“我也不是記者,他看到我,也不會把我趕走。如果你是想看我被掃地出門的畫面,只怕要失望了。”
“我只是來看病的而已,沒興趣看這些。”婦女嘟囔了一句,沒有再和男子交流了。
男子少了個交流的物件,又將目光瞄準了對面。
椅子上坐著三個人,左右兩側,是兩個孔武有力的大漢,黑色西裝,身材魁梧,一臉肅穆。
夾在兩個大漢中間的,是一個穿著白色連帽衣,戴著一副哈雷眼鏡,嘴巴上蒙著一個醫用口罩的男子,左手手腕帶著一隻勞力士的金錶,價值不菲。
他將近一米八的身高,在兩個鐵塔似的漢子襯托下,顯得小巧玲瓏,不時發出幾聲響亮的咳嗽聲,氣喘吁吁,似是病得不輕。
男子仔細傾聽,咳聲清亮,聽起來沒什麼明顯的病徵,心生疑惑,詢問金錶男:“先生,請問你得了什麼病?”
金錶男連聲咳嗽,似乎肺葉都要被咳出來,好不容易止住咳嗽,冷冷回了一句:“無可奉告。”
男子張開想要說話,左側那個壯漢怒目圓睜,喝道:“都說了無可奉告,你就別問那麼多了,給我閉嘴!”
右側壯漢並沒有開口,只是握緊十指,發出令人牙酸的骨響聲,胸廓不住跳動,威脅的意味不言而喻,要是男子敢多說一句話,估計就是一頓拳打腳踢。
男子勉強一笑,沒有再開口,環抱雙臂,靠著椅背,開始閉目養神。
不一會兒,診室內響起叫喚婦女的聲音,她急忙起身走入診室接受治療。
又過了十多分鐘,鄭翼晨叫喚病人的聲音再次響起:“吳道明。”
金錶男打了個激靈,整理衣衫,站起身來,在兩個保鏢的簇擁下,走進了診室。
診室內,鄭翼晨坐在辦公桌前,攤開吳道明的病歷,一手握著鋼筆,做好問診的準備。
他抬眼一看,見到這三人進來,皺眉說道:“我叫了一個人,怎麼一下子走進來三個人,難不成你們一個叫吳,一個叫道,一個叫……小明嗎?”
鄭翼晨揮手說道:“吳道明留下,無關人等給我出去外面等著。”
一個保鏢眉頭一揚,準備發火,吳道明似有所覺,拉低鼻樑上的眼鏡,露出黑白分明的秀氣眼眸,怒瞪了他一眼,沉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