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得欠妥,你也太謙虛了,剛才我都看了你行針的手法,很好,很好,我是自愧不如啊!”
他自承師不如徒,卻是神色坦然,甚至隱隱有些為鄭翼晨的成長感到高興,顯然平時為人豁達,沒什麼名利之心。
“老師,快點請進。”鄭翼晨恭恭敬敬在旁帶路,請孫姓男子進入了診室。
吳明道聽到兩人的談話內容,心頭巨震,剛才這個坐在對面的男子和他搭訕,他可沒給什麼好臉色看,兩個保鏢還威脅要打人,原以為是一個普通的病人,沒想到居然是鄭翼晨的……老師!
看鄭翼晨對他的熱忱,顯見對這個老師敬重有加,要是知道吳明道曾經對老師不敬,大有可能會勃然大怒,拒絕給自己診治。
想到這裡,吳明道冷汗涔涔,看到兩個保鏢呆愣的表情,更是怒火大熾,揚起手掌就打了兩記響亮的耳光,揉著紅腫的掌心,怒聲喝道:“兩個蠢貨,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孫姓男子坐在椅子上,他剛才放下病歷本就直接出去,還沒來得及仔細打量診室的擺設,一邊觀看,一邊頜首,暢快一笑:“早聽李科長說你小子在中心醫院混的風生水起,我還以為他是在講客套話,沒想到是真的。你小子也算是成才了,哈哈。”
鄭翼晨用一次性杯子倒了杯鐵觀音,雙手捧著,遞到男子手中,笑道:“要不是老師當初的栽培和引介,我怎麼會有今天這一點微不足道的成績呢?”
男子說道:“一個大專文憑的中醫生,畢業不到一年,就能在一家三甲的西醫院任職,還能擁有一間診室,這份成績,不能說是微不足道,我教了五屆的學生,將近六百人,你算是最有出息,最給老師長臉的學生了!”
這個男子名叫孫傳文,人如其名,以“傳文載道”為己任,在中醫藥大學的碩士畢業後,打敗眾多競爭者,成功留校教書,成為了針灸推拿大專班的針灸老師。
他在栽培學生方面,向來不遺餘力,一句話經常掛在嘴頭:“我教書育人,目的只有一個,要讓我的學生……超越我!只有能培養出青出於藍的學生的老師,才是一個出色的老師!”
鄭翼晨大學時期,一直勤奮好學,頗得孫傳文的歡心,給予了不少醫術上的幫助和建議。
鄭翼晨起初學習中醫,認為西醫不如中醫,學習有關西醫的專業課時,一點也不用心,連最簡單的量血壓都不會,孫傳文知道後,專門找他推心置腹談了一場話,扭轉了鄭翼晨的觀念,讓他知道醫術沒有高低之分,中醫西醫各有偏頗,應該要取其精華去其糟粕,兼收幷蓄,才是一個合格的醫生。
圖書館的書,有一些珍藏的中醫古籍,學生不能外借,就連翻閱都沒有許可權,但是鄭翼晨幾乎把那些古籍都閱讀了一遍,還珍藏著影印本,也是靠了孫傳文給他開的小灶。
鄭翼晨最初能在中心醫院做一個進修醫生,也是多虧了孫傳文的幫助,找了財務科的李通平科長,透過關係才得以實現。
孫傳文灌輸的思想,一直影響鄭翼晨至今,讓他深刻理解到,在讀書生涯遇到這樣一個好老師,是一件幸運的事。
鄭翼晨得到孫傳文的褒獎,羞澀一笑,摸著腦袋說道:“我要學習的地方還有很多呢。”
就在這時,敲門聲陡然間響起。
鄭翼晨揚聲說道:“進來。”
吳明道的兩個保鏢,推門而入,兩人都低著頭,垂頭喪氣,不復原先的趾高氣揚,躬身站到孫傳文面前,猛一抬頭,
鄭翼晨定睛一看,險些樂得笑出聲來,兩個人高馬大的漢子,一邊的臉頰掛著一個紅掌印,一個在左,一個在右,那叫一個相得益彰。
兩個保鏢苦著臉,低聲說道:“對不起,我們剛才瞎了狗眼了!”說完閉眼抬手,重重打了自己一記耳光,在另一側的臉頰也印上了掌印,掌心的紋路清晰可見。
這一巴掌打得聲如驚雷,也虧得他們下的去手,鼻血都飆射而出。
他們自殘完畢,又恭恭敬敬向孫傳文彎腰行禮,忙不迭離開了。
鄭翼晨疑惑問道:“老師,你們剛才在外面鬧了不愉快嗎?”
孫傳文自然猜出保鏢的行為,是出於吳明道的授意,他身為老師,自然也不會跟學生嚼舌根,讓鄭翼晨給自己出頭,淡淡一笑,喝了口茶,悠然說道:“嗯,這茶不錯。”
鄭翼晨見孫傳文主動轉移話題,知他不想多做計較,順著他的話說道:“這茶算普通,之前鄧院長送我的茶葉,那才叫好喝。不過前陣子全被我送人了,只能怪你沒口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