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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就坐在那兒呆呆地看著他。

稍會兒,巴拉在那根緣木上鑿出了一個圖案,我扭頭一看,發現這是一個四角形的標誌,便不解地問他道;“為什麼要在這兒刻上這個標誌呢?”

巴拉收起了瑞士刀,抹了抹眼角滑下的淚水。

“因為這兒正是亨得利墜江的地方……”

我聽了這話,心底又揪心地痛了一下。

“那麼,這個標誌,這個標誌代表的是……是什麼──”

巴拉抬頭望了望這片峽谷和遠處的天空,輕聲說道:

“這個標誌是亨得利他自己發明出來的,那一年在麗江市,我和他聚在一起的時候,他告訴我,當年他爸爸染上瘧疾死掉後,他就在爸爸的墓碑上刻了這個四角形的標誌,後來他媽媽也過世了,是瑪麗莎•布朗小姐下的葬,亨得利回到印度找到他媽媽的墳後,也在墓碑上刻下了這個四角形的標誌, 再後來瑪麗莎•布朗小姐被活活凍死在雪山裡,德仁次升把她直接埋在了那個洞窩裡,亨得利他回到梅里雪山下,為他妹妹豎了一塊墓碑,然後也刻下了這個標誌……亨得利對我說,如果有一天他死了,希望我也能夠在他的墓碑上刻下這個四角形的標誌──”

“這個標誌,究竟是什麼意思呢……”

“亨得利說這個四角星的標誌就代表他們一家四口人,”巴拉趴下身來,咬了咬自己的嘴唇,伸手撫摸了幾下刻在棧道緣木上的那個標誌,輕聲說道,“亨得利告訴我說,他希望有一天他們一家四口人死以後都升到了天堂裡,然後能夠藉著這四角星的標誌認出對方來,這樣他們一家人就又能夠團聚了……”

聽了巴拉說的這話,我十分傷痛地望了望那瀾滄江的水。

這時候我在心裡說,亨得利啊,如果你在瀾滄江裡,真的像我剛才想的那樣變成了一條魚的話,我希望你能夠做一條自由快樂的魚,忘掉今生今世鬱積在你身上的一切仇恨和苦惱,在這梅里雪山下享受安寧的生活。

過了一會兒,巴拉扶著我從棧道上站起來。

“好了阿羚,我們繼續往雪山裡走吧,剛才已經耽擱太長時間了。”

“嗯,”我輕輕點了一下頭,說道,“巴拉,我還有件事想問你──”

“什麼事呀?”巴拉疑惑地看了我一眼。

“我想知道,阿瑪尼雅她,她知不知道她有亨得利這樣的一個叔叔啊?”

巴拉聽了這話,猶豫了一會兒,然後搖了搖頭。

“她應該不知道,阿瑪尼雅只在她七歲那一年,在我支教的那所學校裡見過亨得利一面,不過那個時候她當然是不知道眼前的這個人就是她叔叔……”

“那我將來一定要告訴她,她曾經有過這麼好的一個叔叔……”

巴拉聽了我這話便不說話了。

稍會兒,我們又背起揹包,沿著這條棧道繼續往雪山裡走去。

我們走過了鑿架在玉曲河段的那條索木蘭棧道,來到了碧讓峽谷裡,這碧讓峽谷又叫作香格里拉大峽谷,我和巴拉在這峽谷峭崖上的邊巴吉棧道上又走了半個多小時,終於來到了雪山中一片開闊的谷地,接下來我們便看見了分佈在山坳裡的一些村落。巴拉說我們應該到村落裡休息一會兒,順便問問路,於是我們便沿著山間的一條彎曲的小徑,淌過一處堆滿潭石的溪澗,來到了一個村落裡。

這時候在村頭的青稞架上正晾曬著牧民們剛收割不久的青稞,那些潮溼的根鬚在日光中被逐漸晾乾。我和巴拉走到這青稞架下,靠著一根樁木,坐下來休息了一會兒,然後拿出揹包裡的礦泉水和壓縮餅乾吃了起來。

“現在已經快要傍晚了。”巴拉抬頭望了望西邊的日頭。

“我們什麼時候能夠到達雪崩村呀?”

“嗯,順著這條山路再走一兩個小時就到了吧。”

就在我們說話的時候,這青稞架下突然出現了幾隻犛牛。

“巴拉!”我驚叫了一聲,趕緊站起身來。

“別怕,犛牛一般不會攻擊人,它們只是來這兒咬點青稞吃。”

這幾隻犛牛這會兒走到青稞架下,咬了咬青稞架上垂下來的一根根潮溼的根鬚,然後拽了一些下來後,就擱在地上吃了起來。

我看到這一幕,便問道:“難道這些青稞就是給犛牛吃的?”

“不,這些青稞可是牧民們的糧食,他們用青稞釀酒、研磨成粉製作粘粑,當然不會都拿給犛牛吃啦,不過牧民們看見犛牛吃晾曬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