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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材、一排露出墓穴的屍體腳掌,以及掘墓人堆放在黑色凍土上的鐵鍬。一位身著喪服的可憐女人跪在一個剛鋪上土的墓穴前,閉著眼低聲哼唱著像祈禱文的歌。奧薇朵轉身詢問她的羅馬尼亞翻譯,“你現在住在陰暗的房子裡了……”翻譯說,“女人在為過世的兒子禱告。”那時法格斯看到奧薇朵慢慢地點頭,一隻手拂去頭髮和臉上的雪片後,拍下那女人的背影,一團落在濺著白雪的黑土堆上的黑色剪影。隨後奧薇朵將照相機垂放胸前,看著法格斯,然後喃喃說道:有死亡,就有希望。說那句話時,她心不在焉地笑著,幾近於殘酷。他從未看過她那樣笑。

“或許您說的沒錯。”馬克維奇承認,“仔細想想,世界已不再想到死亡了。要是我們相信自己不會死,反而會讓我們變得脆弱,而且變得更惡劣。”

戰爭畫師 第四章(5)

法格斯首度對眼前這位奇怪的訪客產生一絲興趣。這也讓他有些不安。他並非對訪客的故事有興趣,那些故事和他一輩子所拍攝的一切大同小異;他有興趣的是那個人本身。有好一會兒,某種特殊的親切感在那個氛圍裡飄蕩著。

“真奇怪!”馬克維奇繼續說,“《死亡的勝利》是您書中唯一無關戰爭的畫作。主題是最後的審判,我想。”

“對。但是您弄錯了。布勒哲爾畫的是最後一場戰爭。”

“啊!當然。我沒想到。那些骷髏就像軍隊,還有遠處的戰火,甚至還有處決。”

一抹淡黃色月光微露在窗上,拱頂的矩形窗戶染上一片深藍。月光勾勒出塔內雜物的輪廓,訪客襯衫的淺色色塊也變得更清楚了。

“所以您決定遊歷一幅戰爭畫的最好方式,就是長期待在戰場上……”

“可以這樣說。”

馬克維奇解釋,“談到地形,我不知道您是否跟我有相同的情形。在戰場上,多虧地形的高低起伏,我們才得以倖存下來,而那個場景也會留下一種特殊意義,您不這樣認為嗎?儘管其他細節會被遺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