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並非不想做官,恰恰相反,他有著所有讀書人的抱負,只是不知如何施展。一個王亨叱吒官場就令他自豪了,聽說梁心銘就是林馨兒,他激動得不能自已。
王瑾以為,林馨兒不僅是王家的榮耀,也是他王瑾的榮耀,身為王家輩分最高的族老,他當即下定決心:哪怕傾全族之力,也要保住這個侄孫媳。
他這次進京,便是帶著秘密回來的。
當下,王瑾被請來了。
大半生不問世事、寧可退隱也不肯向世俗屈服的老太爺,一進門便對王諫道:“答應玄武王!”
玄武王向王家求親了。
王諫暫未應承。
王瑾要侄兒答應,是想利用王曉雪聯姻,爭取玄武王府的支援,在梁心銘公開身份時,多一份保障。
王諫搖頭道:“不可。”
唉,這個三叔,怪不得在官場立不住,這麼多年了,還是這個樣,一點沒變。
王瑾不悅道:“為何?曉雪與張世子已經那樣了,皇上也下旨休了張世子妃,這門親怎麼不能結?”
王亨忙請叔爺爺坐下。
王瑾在上首坐了。
就聽王諫道:“現在不能答應,正要趁此機會看他反應。倘若他怕沾惹麻煩不肯援手,選擇明哲保身,而我們又答應了親事,到時候難道再退親不成!”還有個緣故王諫不好說出口:他不知玄武王到底有沒有謀反之心,他很看不透張正和這個人,不得不謹慎行事。
王亨也道:“不必扯上妹妹的親事。青雲連朱雀王和趙世子都沒告訴呢。該做的努力我們都做在前頭了,現在很不必畫蛇添足,上下奔走反而壞事。”
王諫點頭道:“是這道理。”
王瑾道:“如此,這事就罷了。”
三人又秘議其他環節。
這件事,王諫和王亨早就在準備了,如今不過提前發動,並不慌亂,只還有一件事王諫拿不定主意,躊躇的很,因問王瑾:“三叔,這事要不要告訴老太太?”
王瑾想想道:“得告訴。這事瞞不住的。老太太上了年紀,經不得大喜或大悲,若等事後告訴她,無論是驚還是喜,都容易挺不過去。不如現在告訴她,她心裡有了準備,又惦記重孫,等事情結束反而衝擊沒那麼大。”
王諫一想,可不是。
於是幾人便去了萱瑞堂。
又命人請了王夫人來。
老太太已經歇下了,聞報又起來,聽了王諫的話,果然又喜又悲又急切又激動,卻撐住了。
“你可有把握?”她問王亨。
“祖母放心,青雲定會平安。”王亨安慰她道。
“母親,梁心銘功績累累,加上眼下情勢……”他上前,低聲將朝中形勢告訴老太太。
老太太連連點頭。
王夫人則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他父子叔侄離開後,老太太對棋媽媽伸手道:“扶我起來,伺候更衣。”
棋媽媽忙問:“老太太這是?”
老太太道:“上香去!”
棋媽媽忙和王夫人伺候她更衣。
萱瑞堂有個小佛堂,平日老太太敬香、吃齋唸佛都在裡面,眼下已近子夜,婆媳兩個卻進去了。
婆媳都點了香,對著觀音像禱告一番,插在香爐中。完事後,老太太沒有離開,而是在蒲團上跪了下來。
王夫人忙問:“老太太這是?”
老太太痛心道:“這事因我們而起。我要在這齋戒一日夜,向菩薩懺悔,求菩薩保佑馨兒平安。”
王夫人驚道:“不行!這大冷的天,又是深夜,老太太如何能經得起?倘或有個好歹……”
老太太道:“只要馨兒能平安帶著重孫迴歸,我便即刻去了,也是甘之若飴。你也跪下!”
王夫人道:“兒媳願替老太太齋戒。”
老太太道:“你是你,我是我。”
王夫人沒了主意,看向棋媽媽。
棋媽媽便過來勸慰。
老太太傷感道:“事情雖是孟家母女做的,終究還是我們私心太甚,否則她們怎能鑽這空子?”
王夫人含淚道:“都是兒媳的錯!老太太請起,讓兒媳來代勞吧。老太太虔心是不錯,但明日之事事關重大,府中還需老太太坐鎮。倘或有個好歹,不是更添亂嗎?”
老太太這才動容,起身了。
王夫人便在佛堂跪了一夜。
……
次日寅正,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