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4部分

臣名將來看。公私當要分明,因此,這幾年的事,就當從來沒有過一樣!”

“是!臣決不負天王!”慕容衝幾乎按捺不住冷笑,這幾年的事,符堅可以當沒有一樣,難道就以為他也可以當作沒有一樣嗎?不過他還是恭恭敬敬地跪下,重重地在地上叩了下去。符堅扶他起來,道:“你準備一下吧!”

“是!”慕容衝向房外走去,極力按捺住想蹦躍的心情,可一出珠簾還是忍不住小跑起來。跑出幾步,就迎面見著慕容苓瑤直直地站在廊上。她踏前一步,微微啟了唇,睫毛忽閃忽閃的,眼睛裡詢問得如此急切,卻不敢說出一個字來。

“姐姐!”慕容衝一下子抱緊了她,伏在她耳畔道:“成……了,成了,我馬上就可以走了!”他感覺到她渾身的顫抖,然後是細細的抽泣,他將她推開了些,看到慕容苓瑤滿面瑩然。那張面孔象初春的冰,彷彿碰一碰就要化掉了。

慕容衝道:“我要準備車馬,不能驚動宮裡的,防著節外生枝。”

慕容苓瑤拭拭淚,道:“已經準備好了!車馬這時就在宮外侯著,向他請一張夜裡出門的諭令就成了。”

“那就好!”慕容衝也不覺得驚訝,忙返回去向符堅稟報。符堅象是略微吃驚,遲疑了一刻,方才道:“……那,好罷,我這就寫一份手諭,再給你一面令符,早走……也好!”勿勿寫成手諭,再壓上隨身的小璽。

符堅與慕容苓瑤送慕容衝至北闕,宋牙早己在外頭踱著步子,不知走了多少個來回。門闕上火把照不見的陰影處,一乘馬車靜靜停著。他們個個都披著斗篷,悄沒聲息地就到了宋牙面前,將他唬了老大一跳。慕容衝掀了帽子,他方才醒悟過來,施下禮去。

“不用了!”慕容衝攔住他。他見慕容衝面上神情凝重,也不多說什麼,輕喚了一聲,那馬車就往這邊趕了過來。聽著馬蹄輕輕叩地之聲,慕容衝的心一下子收緊了,他回過身去看慕容苓瑤,看著她含淚又含笑的眼光,突然想起來:“我走後,就只餘她一人了。”猛然有些難過,他終於可以有脫身的一天,可是慕容苓瑤的命運卻是註定了。日後無論慕容氏能不能有重興之日,對她都不會有什麼不同。想想她將來漫長的,再無指望的歲月,慕容衝不由戰慄了一下。符堅見狀,道:“今夜風有些急,沒多添件衣袍來麼?”

慕容苓瑤從斗篷下取出一隻包袱道:“我帶得有。”她從裡面撿出一件來,抖開,原是一件錦袍。上面的花案,符堅看著覺得眼熟,正欲發問,慕容苓瑤已往慕容衝身上披去,道:“這是天王今日脫下來為你裹傷的袍子,你穿著走吧!”

慕容衝點點頭,越過她的髮髻,與符堅再對視了一眼。符堅眼裡還是有些眷戀不捨。

隨著車軸輕轉之聲,馬車已停在了他身畔,駕座上一個少年輕輕巧巧地翻身落下,就勢行了一個禮。

“慕容永見過瑤姐,衝哥。”他並不曉得站在另一旁的,就是天王符堅,因此也就沒有行禮。他站起來時,慕容衝見是個和自已相仿年齡的少年,個子不高,膚色微褐,兩眼明亮,笑起來彎彎的,十足精悍靈巧的模樣。

慕容苓瑤將一錠金子塞進他手裡,他大大方方收了下來,還有意在掌上掂了掂,笑道:“謝瑤姐的賞了,衝哥是貴重人,是得這麼沉的金子才好壓艙。”

“你這……小子!”慕容苓瑤沒見過這麼憊賴的人物,不由一笑。慕容永眼神一閃,爾後還是有些怕羞,忙垂了頭。

慕容衝裹緊了袍子,嚮慕容永道:“麻煩你了!往宣平門去。”然後便踏上了車。宋牙和慕容衝也上了駕座,聽得鞭子響亮的一甩,馬車就開始走了起來。

慕容衝揭開了幄簾,看著未央宮烏沉沉的門闕從眼前移動,一時恍然若夢。那樣冰冷無情的高牆,象是一架鐵枷,在他的項上套了這麼多年,竟真的就這麼解開了?他似有些不敢置信,或是被壓得久了,那沉甸甸的感覺依舊沒能消去。

身後有一絲聲息傳來,彷彿是未曾出口的一聲呼叫。慕容衝知道這時符堅在目送他,知道符堅想看到他回頭,知道他應該作出戀戀不捨的樣子,知道這是他最後的一齣戲,應該演得十足圓滿。他聽到慕容苓瑤的呼喚隨風而來,知道這是她在提醒他……

可是他沒有回頭,他高高的挑起幄幕,疾行的馬車上,風呼呼地直灌進他的鼻口和胸膛,象是呼嘯澎湃的海潮衝在他身上,洗去所有的汙垢。他覺得身上的傷口神蹟般的迅速癒合,真的,竟是一點點都不覺得疼了。滿天星辰象億兆盞金燈,照亮了他前途的路。兩側的樹木房舍飛逝而過,就象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