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今不敢或忘。”符堅以筷擊碗,望著窗外,溼發在風中極快乾去,他慨然道:“那時朕想,符堅若能得一地,當視此地百姓皆為朕之子弟,無論何族何氏,都能安居樂業。得位數載,今思此志,總不免愧疚呀!”
他這時有些動情,目中隱然潮溼。王猛心中一熱,將午間之事說了,道:“天王欲混一胡漢,招四方才俊用之不疑,此等氣度,古之賢帝也有所不及。可人心難測,鮮卑羌人皆是強遷而來,懷有家國之恨,放在京畿重地,委以軍國重任,恐怕會有心腹之患、蕭牆之憂。望天王三思!”
符堅便略笑了一下道:“你可記得,當初氐豪辱你,說什麼‘吾輩與先帝共興事業,而不預時權;君無汗馬之勞,何敢專管大任?是為我耕稼而君食之乎!’時,你是怎麼回他的?”
他這句轉的突厄,王猛不知其意,有些發窘,連搖手道:“當時年少氣盛,慚愧慚愧!”
符堅卻低聲吟道:“方當使君為宰夫,安直耕稼而已。”言罷大笑,引得那昏昏欲睡掌櫃抬頭張望了一下,方才重又趴回去。
“難為天王竟還記得,”王猛喝下滿滿一盞酒,將苦澀的笑意嚥了下去,道:“似臣當年性情,也虧天王受得了,若是換了旁的君王,這大好頭顱怕早已不在臣頸上了。”
符堅喟然嘆道:“當初朕若以親疏視人,卿何能鼎力襄助,大秦又何以能有今日呢?”
“天王難道真不知這其中差別麼?”王猛隨符堅多年,見狀知他有些不快,心頭不由一沉。這些話他本是打算過些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