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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利民生。

王猛一看圖紙就明白,讓張整與符融等人咋舌不已。符堅卻渾不覺異,皺眉道:“他們划算過,說要三萬勞力十個月,方能重疏白渠。只不過,近年戰爭募兵頗多,只怕民間會有怨聲,你看……”

王猛思忖了一下,向符融望去,問道:“那安樂公的意思呢?”

符融道:“能保今後旱澇兩收,想來京輔之民也不至於有什麼怨言罷!開渠於農事,仍是事半功倍,總得要人出力吧?”

“這倒不然,”王猛不再看圖,道:“也不必非得徵用民夫不可。”

“喔?”符堅抬頭看他。

王猛胸有成竹地道:“長安各豪家所圈莊園中客隸盡不止三萬,天王何不用之?”

符堅與符融對視一眼,突然哈哈大笑。其餘臣工在一旁也忍俊不禁。

王猛見此情形,好一會方才悟了個明白,自嘲一笑道:“原來天王是做了套子讓臣鑽的。”

此言一出,眾人更是笑得喘不過氣來。只得由張整解說道:“天王早有此意,卻憂心各家多是舊臣勳戚,告苦求情的找上來,不好應付。因此才專等大人擔此重任呢!”

王猛連連搖頭道:“看來我這惡人可是做定了!”

“正是正是,”符融起身拍拍他肩道:“即是你說出口的話,哪裡還能推到旁人身上去,就等著招怨聽參吧!嗯……趁著還沒忙起來,明日上我府中,給你接風洗塵。”

說完,由符融領頭,議事人等便向符堅行禮退下。

符堅看著張整收拾桌上卷宗,按了一下發脹的眼眶,道:“不想又弄一大群人吵鬧,朕只備了小宴,你與朕數年未見,小酌上幾杯如何?”

王猛卻道:“天王怕是忘了今日是七夕之夜,民間乞巧守夜甚有奇趣。臣離長安數年,很想在閭市裡遊玩一番,天王可有雅性與民同樂呢?”

符堅精神一振,道:“極好,朕是有些時日未出宮了……還不是你左一道諫表又一道諫表的,讓朕畋獵都不得盡興。難得你有此議,自然要去!張整,你去喚幾個侍衛跟著出去!”

張整聽了手上一慢,顯然是有些所料不及,似覺不妥,可看了看王猛的眼色,還是應聲出屋。

符堅與王猛聊著些軍事民政,王猛道:“天王,目下境內初平,百姓疲累不堪。只怕要歇上幾年,少言軍事。”

符堅聽了,默然一會,方才笑道:“這個自然。”

這時便聽張整在外面道待衛已經待令。自有宮人過來服待兩人換了袍服。符堅戴著頂幘巾,著絹袍,扮作個富商,王猛卻穿成儒生模樣,兩人相見哈哈一笑,便出殿來。

殿外十來名待衛各自狀成尋常僕傭,他們大都形貌魁偉,恐怕走出去會有駭物議,因此多以風帽擋面。這夜天色晴朗,白日裡的熱氣尚未盡數散去,風吹在身上,略帶躁意。抬眼便見天河橫亙,似萬千碎鑽串成的寶鏈靜靜躺在墨玉妝臺之上。滿天星光撒下,人人都蒙上一層黯淡的銀輝,有了些神密莫測的意味。一個身形瘦頎的侍衛上前跪下道:“請天王起駕。”

這人的聲音聽上去略顯稚嫩,彷彿才十五六歲。王猛有些奇怪,符堅的近待中怎會有如此年幼的?再看符堅的神色,似笑非笑,有些古怪。王猛以為他會問什麼,可他卻只是道:“好,起駕罷!”

他們合乘一輛去了華蓋的馬車,眾待衛步行圍在前後,穿過華陽街,便往橫橋而去。華陽街直通橫橋,大漢盛世之時,橫橋仍是西域商賈入長安的必經之路,因此各市多夾街而立。長安九市,六市道西,四市道東,樓畢重屋,日輸萬緡。當年盛跡數經烽煙已不可考,眼下雖也有街有市,卻是幾番重建而得,位置方圓都大有變動,不過借用古名而已。

只是當他們一入東市,便恍若又回到了數百年前的長安。市中行人如織,熙熙攘攘,兩側商肆擁仄,招牌林立。雖然天已黑透,可門門火熾,戶戶燈明,將爭執交易之人照得纖毫畢現,仿如白晝。一入屠市,馬車就被人流擋住了,再也行不動,符堅與王猛只得下車徒步而行。

待衛們盡力圍成一個不顯眼的圈,將他二人護在中間,可一波波的人潮湧過來,這圈子常有些岌岌可危。轉過一條街,卻是賣瓜果的,黃杏成筐賣得正旺,店前人頭攢動,荔枝龍眼也有不少人問津。糧市上,大小豆,瞿麥,山提,赤小麥,旋麥鋪得到處都是,還有賣枸醬的,打著招牌號稱醯醬千甕的,端的是目不暇接。

王猛忽見有一家正在收蕪菁,見收來的菜已堆得山高,老闆娘尤在不停地與農人交易,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