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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的,編成八千騎兵,由他親自帶領。其餘人與募而來的散兵一起為步兵,計一萬二千人,分左中右三軍,他自領中軍,刁雲與慕容永各領左右軍。

不多日天氣轉暖,已入三月,傳來慕容垂稱大將軍大都督燕王承製改元的訊息,慕容衝再也坐不下去了,使擇了吉日,召集眾軍於校場。他站在高臺之上,絳袍明鎧,頭頂一杆“燕”字大旗烈烈而舞。春日澄明的陽光將旗影塗在他面上,色豔如血。

慕容衝上前一步,面東跪下,“彈汗祁連在上,請保佑我們迎回可寒與可孫,回到莫賀與磨敦與我們的烏侯秦!”(鮮卑語,白雲青天在上,請保佑我們迎回皇帝與皇后,回到父母賜與之地。)不知是因為很久很沒有說過鮮卑語了,還是太過興奮了。慕容衝說得有結巴,眼睛從所有注視著他的面孔上一一掠過,那萬餘雙眼睛,有些興奮,有些惶惑,有些沉毅。

慕容衝彎下腰去,“刷!”地拔劍在手,一道光華直衝青天。“鮮卑兒郎,永不為貲虜(奴隸)!”他右足猛蹬而起,身軀如拉滿了的弓繃得筆直,鋥亮的鐵甲象一團豔陽包繞著他,熠熠生輝。

“報仇!報仇!報仇!”如林的檢戟高高舉了起來,在驕陽下鋒刃反射出無數道灼人的熾光。吼叫一聲連著一聲,離開鄴都時的悲愴,澠淆道上死者的痛楚,及這十多年來無時無刻不曾有的屈辱突然聚斂在了一起,整個炸開了。

有三個人被拖到慕容衝的腳下,慕容衝手臂一閃,血水直噴,衝起三枚頭顱,遠遠滾開。四下裡突然安靜下來,只餘鮮血緩緩地流淌。“就以這三名秦官,為我大軍祭旗!”慕容衝拭劍還鞘,傲然而立。

“殿下!”慕容永突然跑了上來,遞給他一張皺巴巴的紙,似乎是一份檄文。慕容衝接過來,看了一會,神色似喜非喜,好一會,方才抬起頭來。將士們不知出了何事,相覷不安。

慕容衝將手上那張反過來對著眾人,道:“我兄長濟北王慕容泓,現從關東召集了許多舊部,已發兵華陰,大敗秦軍!”

下面驟然一靜,突然就爆發出歡呼之聲,“大燕萬歲萬歲萬萬歲!”“鮮卑男兒,戰無不勝,攻無不克!”

慕容衝看著突然之間充滿了信心的,求戰心切的部下們,不由想道:“真是再好不過的時機呀,正用來激勵士氣。”

他看著慕容永得意的笑,也不知是不是他有意將這件事留在這個時刻告訴自已。但是在一聲連著一聲,彷彿永無休止的呼聲中,他也覺得渾身充滿了力量,不久前還是那麼巍然的大秦帝國,彷彿只要他一劍,就可以攔腰劈斷。

誓師這日那麼般好天氣,誰知一轉眼就變了。春雷滾滾,好一個驚蟄之日,似乎天下有多少沉眠中的事物,都騷動起來。雨從來他們離開平陽時起就細細綿綿下個不休,山被洗得滿眼鬱翠。遠遠望去,只覺霧嵐瀰漫,峰谷氤氳,仿若仙境,可身在其中的人卻是叫苦不迭。

“真……”刁雲嚥下到口邊的咒罵,跳下馬來。馬匹的一支前蹄深陷在泥坑裡,哀哀叫個不停。幾個兵丁過來,將那構成陷井的石頭掀開,放才將馬拉出,可顯然已瘸了腿,是走不得路了。

“殺掉!”他陰沉著臉說了一句。幾個十餘歲的兵張了嘴,似乎有些茫然無措。“你們呀?”刁雲嘆道:“行軍例來如此,馬匹若受傷,難道還要等他好了再走不成?”他撫了一下馬,心中也有些惋惜,軍中除了慕容衝的那匹卷霰雲,就只有這匹最好。

“是!”小兵將手裡槍的遠遠的截了下去,刺得馬“嗷嗷”亂叫,刁雲回頭逼視了他一眼,他發急,又猛往扎數下,馬方才不動了。兵丁見刁雲神色不好,都嚇得直哆嗦。刁雲想訓他們幾句,這麼小的膽子怎麼打戰?這一路來,沒遇上正經的秦軍,只是和縣兵鄉勇們略為交手,自然是一擊便潰,可馬上就要到蒲坂了……

“快些殺了,正好趕上晚飯!”慕容永從後面趕上來,翻身下馬,將韁繩放在刁雲手上道:“我這匹送你了,嘖嘖,誰讓衝哥偏心,把這匹好的給了你,要是給我騎,肯定不會這麼快就‘馬革裹屍了’!”

刁雲搖搖頭,也不上馬,抹了一把面上的水滴看了看天空。慕容永道:“是不早了,可這裡地勢不方便紮營,怕是要連夜趕到蒲坂城下去了。”刁雲略頷首,道:“馬你自已騎,我再……”就聽得慕容永叫一聲:“怎麼回事?”

只見得前面山上,彷彿有幾個人影在草木間晃動了一下。有人慘叫一聲,從山坡上一路滾下來,看那服色,好象是軍中的一名探馬。沒等慕容永再發聲,刁雲就幾步從兩名兵丁肩上踏過,攀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