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逖說道:“你稍待片刻,我叫小徒送你出去,免得那些守衛羅唆。”
剛說到這裡,恰好他那個徒弟就回來了。谷嘯風和他敘話,互通名姓,這才知道他名叫
嚴壯,是白逖的第二個徒弟。大徒弟岑堅在太湖王宇庭手下當一名頭目,早已出師。
嚴壯笑道:“谷兄,你的獨門點穴委實厲害,我費了許多氣力,方始能夠解開。史宏這
廝內功本是頗有造詣的,穴道解後,仍是委頓不堪。”接著笑道:“史宏這廝把你恨得牙癢
癢的,恐怕他還不肯就此甘休呢。”
白逖哼了一聲說道:“他敢怎樣?”
嚴壯道:“他當然不敢和師父你老人家作對,不過谷兄在此人地生疏,也得提防他陰謀
加害。”
谷嘯風道:“多謝嚴兄關照,我現在就走,準備到文大俠那兒。”
嚴壯與他年紀相若,意氣相投,說道:“可惜你不能多留兩天,不過早點離開這個是非
之地也好。到了文大俠那兒,史宏再狠,也是無所施其技了。好,我送你出去。”
後門的守衛見是嚴壯送客,不敢盤問,但另外有個衛士,卻似躲在假山石後向他們偷看。
谷嘯風的目光偶然一瞥,發現此人,他立即就躲進假山洞裡。在這一瞥之間,谷嘯風驀地心
頭一動,這個人似乎是在哪裡見過的,但因匆匆一瞥,看得不很清楚,卻想不起這個人是誰
了。
出了相府,谷嘯風便與嚴壯道別,獨自沿著湖濱走去。中天竺在靈隱山之西,靈隱山下
的“靈隱寺”也是西湖名勝之一。谷嘯風昨晚只是遊了西湖,西湖附近的名勝他還未曾遊覽,
心裡想道:“可惜昨晚鬧了這檔事情,如今只好走馬觀花,待他日有空,再來領略西湖的佳
趣了。”
早上的西湖和夜間的西湖又有不同,麗日晴天之下,湖光澈灩,令人胸襟一爽。谷嘯風
默唸蘇東坡那首出名的吟詠西湖的詩:“湖光瀲灩晴方好,山色空濛雨亦奇,若把西湖比西
子,淡妝濃抹總相宜。”心裡想道:“坡翁此詩,真是說得不錯。可惜如今南宋朝廷,不思
振作,只知在西湖尋歡作樂,卻是令得‘西子’蒙羞了。”
早上游人甚少,湖中只有幾隻畫舫。谷嘯風正自遊目騁懷,忽聽得有美妙琴聲隨風飄過
湖面,琴聲清越之中帶著幾分蒼涼。谷嘯風心裡想道:“這人倒似乎和那些俗客不同,端的
彈得一手好琴,令人俗念頓消。”
琴聲來自一隻畫舫,谷嘯風抬眼望去,只見珠簾半卷,船中有兩個淡妝少女,隱約可見,
一個彈琴,一個在旁邊正在焚起一爐檀香。
谷嘯風暗自想道:“這兩個姑娘倒是雅人。”
心念未已,只聽得那個站立的少女說道:“侍梅姐姐,你的瑤輩彈得越來越好了!”
彈琴的那個少女停了下來,說道:“差得遠呢,莫說比不上我的主人,就是侍琴蛆姐,
我也比她不上。”
那少女道:“哪位侍琴姐姐?”
侍梅說道:“就是我和你說過的那位奚姑娘呀,她曾經在我們那裡充當過丫頭,這事說
來倒是非常有趣。侍琴是我的主人給她改的名字。”
那少女道:“對,昨晚你說那位奚姑娘的事情,吞吞吐吐,只說了一半。可令我心癢難
熬呢。我最喜歡聽故事,最恨的是別人賣關子,你把她的故事說全了好不好?”
侍梅嘆了口氣,說道:“這故事可是還沒有結局的呢,而且在這裡也不方便和你說。”
那少女道;“好,那麼今晚回去,你再和我說。沒有結局的故事,我也愛聽。”
谷嘯風聽了她們的談話,不禁大吃一驚。奚玉瑾曾經冒充過辛十四姑的丫頭之事,他是
聽得韓佩瑛說過的,“莫非她們所說的這位姑娘就是奚玉瑾?”谷嘯風心想。
谷嘯風猜得不錯。原來這個侍梅正是辛十四姑那個暗戀辛龍生的侍女,第一個把辛龍生
和奚玉瑾訂婚的訊息告訴韓佩瑛的也正是她。不過在韓佩瑛說給谷嘯風聽的時候,她卻沒有
提起侍梅的名字,也不知道奚玉瑾就是“侍琴”。
谷嘯風情懷歷亂,心神不定,想與她們攀談,又怕冒昧。
侍梅道:“龍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