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有袁德璋這樣的客人時,他的活動區域往往距離姚靜安的房間很遠,她不容易被打擾。
平常生活的話,就感覺空間分佈很不合理,在日常中經常需要穿越大面積的空間來進行簡單的活動,如從臥室到廚房,或者到門口來迎送客人,都是漫長的距離。
姚靜安很不喜歡這樣,想想原來的家裡,大家都隔得很近,抬一下眼皮子就知道父母家人都在什麼地方,在幹什麼。
最多就是隔著一堵牆,姚靜安總是跑來跑去,一會在客廳看電視,起身就來到廚房找東西吃,隨便走兩步就嘭嘭拍開哥哥的門,做作業的時候甚至不需要起身出門,大喊兩聲就能讓爸爸媽媽幫忙在電腦上查詢一下學習資料。
最重要的是,現在這樣的大平層的社群,根本就沒有鄰里街坊的互動,因為所謂的關注隱私空間,住一輩子都未必知道樓上樓下是什麼人。
大部分人對鄰居的瞭解,都來自於樓裡突然發生了什麼案件,然後驚駭地趕緊發個朋友圈:我們樓裡鬧鬼,一家五口被殺,屍體拼出來七個人,前幾天我在電梯裡還見過……
如果還是在原來的家裡……就像今天下午姚靜安看到的,有人在圍牆邊上爬牆試圖摘桃子,磚頭還掉下來砸了人,蹲在雞籠子上的松鼠驚的手裡的果核都掉了,幾隻咯咯叫的母雞分不清松鼠和黃鼠狼的區別,張著翅膀在旁邊警惕……
多有趣啊。
再看看這所謂的高階住宅區,完全就是北歐監獄風情,而在業主群裡發起的一些社交邀約,姚靜安只能說……那味兒太濃。
姚靜安琢磨著,如果高三的學業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麼緊張,能夠遊刃有餘地掌控,自己就搬去和哥哥一起住。
在房間裡沒看多久的書,媽媽就發來了資訊,讓她出來吃飯……姨媽總是要陪一陪的,姚靜安來到落地窗可以俯瞰城市夜景、遠眺橘洲的餐廳區域外面一點,便聽到袁德璋正在高談闊論。
“姨夫,你們真的大錯特錯,只要把姚靜安嫁給周福喜,哪有那麼多事?他們生個兒子,那就不是外孫,還是親孫子。不比你招個女婿進來強?”
袁德璋手裡端著高腳杯,酒液隨著他的手指轉動在杯中搖曳出紅寶石般的色澤。
梳著中分、穿著訂製西裝、戴著林德伯格眼鏡的他,彷彿是正在高管會議上侃侃而談的精英,嘴裡的話卻越發不著調了:
“說實在的,你別指望找的女婿能幫襯你那小兒子。女婿才是真正的外人,他要是帶著姚靜安一起算計小弟弟,這才是隱患……
……姚靜安和周福喜生個兒子,那就是親孫子,一樣跟你姓周。什麼彩禮啊、嫁妝啊、分家產啊,還有親家人品啊、家境啊,那邊的親戚會不會想吃絕戶啊,這麼多麻煩都不用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