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哭。
陳純芳喊過哭過之後,一口氣順出來,腦筋也慢慢清楚,自嘲笑道:“我這是做什麼,多少年的老黃曆了。”就伸出手拍了拍黃媽媽,聲音虛軟道:“找個丫鬟回去告訴母親,那事沒成,也罷了。橫豎還有時日,也沒定下人。咱們再想法子,何至於她就不來見我了。便是陳純歌嫁過來,我也有法子收拾的。”話中,透著一股濃濃自信。
黃媽媽收住哭聲,想到陳純芳方才狀況,又想著將要告訴她的事,心都縮成一團。奈何這事幹系重大,自己是絕對不敢擅自做主的,就摸著陳純芳枯枝一樣的手道:“夫人,我有件事商量您。”
“說吧。”陳純芳一副氣定神閒的樣子。
黃媽媽猶豫著,還是將大太太被大老爺關起來,大老爺還做主寫了信去綏南要三太太上京裡來和太夫人商量婚事的事情,都告訴了陳純芳。
陳純芳聽了,只是沉默,一直沒有說話,眼神飄忽忽的看著遠方。
黃媽媽沒想到陳純芳竟是這幅樣子,登時嚇住了,喊了好幾聲夫人,陳純芳才慢慢扭頭過來看著她,臉上還帶著絲笑意,嘴巴一開一合道:“黃媽媽,我說什麼來著,父親心裡,果然是隻有陳家。”
話音剛落,陳純芳面上漲紅,一口鮮血就噴了出來,落到雲白蠶絲並蒂蓮錦被上,紅白分明,怵目驚心。
黃媽媽抱著已經厥過去的陳純芳,嚇得三魂七魄都不見了,只是大喊來人,叫人請大夫,又哭著喊請御醫過來。
第七十二章 疑慮(上)
太夫人看過陳純芳,坐在廳裡炕上石青色銀繡線羊皮褥子上直嘆氣。轉頭見李建安送過了太醫回來,瞅見他淡然神情,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李媽媽親自捧了盅熱茶到李建安手裡,帶著丫鬟都退出去。
屋子裡只剩下母子二人。
太夫人望著定窯美人壺插著的紅梅,一猶豫,就想到了陳純芳之前那副祈求般的眼神。
這孩子,脾氣一貫倔的很,這麼多年也未見服過軟,這次病成這副樣子,還特特叫人送梅花過來。
“建安,太醫今日說的話,你可是在旁邊,親耳聽見了。”
李建安就嗯了一聲,眼神悠遠看著前方。
太夫人不知道李建安在想什麼,嘆息道:“依我說,她好歹是你媳婦,也沒多少日子了,你這些時日,多上她屋子裡轉轉,陪她說上幾句話。別讓她剩下的這麼點光景,都一個人孤零零守在屋子裡。”
李建安喝了一口茶,只是笑。
太夫人瞧見,莫名心酸,用帕子擦擦眼角,感慨道:“我知道你早年和她離了心,她做的那些事,我也說不出來什麼。可人都快沒了,再多的錯,也該了了。說起來,你別怪我這當母親的心狠,當年她做的,我心裡雖不自在,卻也能明白一二分。女人,若是沒些手段,一輩子連帶著生的兒女都是苦命人。”
李建安不為所動,冷冷哼了一聲,望著太夫人道:“您和她,自然不同。”
太夫人苦笑著搖頭,不知該對自己這個倔驢一樣的兒子說什麼好,就睃了他一眼,嘆道:“這個道理,總要你遇上個在你心上的,你才能懂得,也才會體諒。如今我說多少,都是白搭。”
太夫人再沒有接著這個話往下說。
該為這個兒媳婦做的,自己也都做了,剩下也單看各人的命了。
太夫人換了臉色,轉頭商量李建安意思,想要早日定下迎娶平妻的日子。
眼看著陳純芳就快不行,堂堂國公府,總不能將來沒有人主持中饋。家裡幾個兒媳婦,除了老二家的,其餘皆不省心,不是心太大,就是理不來事。還得早作打算。否則等到陳純芳去了,論理老三就得服一年白孝再能納女子娶繼室。這可如何等得!
李建安聽見太夫人問話,眼裡閃過一絲猶豫,怔了怔道:“再瞧瞧吧。”說著就低頭吹茶沫,一副不願意往下再說的樣子。
太夫人看在眼中,覺得又好氣又好笑。
看樣子,還是對陳純芳有些敬重。畢竟是少年夫妻走過來,恩愛不再,也有幾分對正妻的尊敬。不願意這個時節再議婚事。
太夫人也沒有強逼李建安,就道:“這也罷了,我且問你,陳家那頭,你岳母又出了什麼事?”
第七十三章 疑慮(下)
太夫人也沒有強逼李建安,就道:“這也罷了,我且問你,陳家那頭,你岳母又出了什麼事?”
李建安登時就掛起一絲冷笑,神情譏諷。
“設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