侷促著上來伺候他換衣服的琥珀和紅玉,幾步走過去,抓住純歌的手臂,就把她硬生生扭了過來。
“你這……”
李建安的話就凝結在了口中。
微光下,純歌的臉上,有淡淡的淚痕,看上去好像是雨打落梨花一般,惹人垂憐。
方才是側著身子,又逆著光,沒有看情楚。沒想到,不僅是不高興,人還哭了起來。
今早上走的時候,還是一副笑盈盈的樣子。
李建安看的大怒,就轉頭沉聲(問)琥珀和翡翠幾個。
“夫人這是怎麼回事,你們幾個,沒有好好伺候 ”
聲若沉雷,打的幾個人心裡都是一顫。
純歌站在那裡,低頭擦淚,肩頭輕顫,沒有說話,還咬著唇,一副很隱忍的樣子。
李建安心頭的怒火,一下子竄了起來。
就又問了一聲。
紅玉跪到地上,訥訥道:“國公爺,夫人是聽說了七少爺染了風寒,擔心呢。”
七少爺?
是陳家三房的陳端琅?
李建安聽著,不自神情一鬆,望著純歌,又覺得好笑,就把她拉了過來,重重揉了揉她頭髮道:“你擔心弟弟,回家看看就是,哭什麼。”
眉宇間卻還是有一絲責備,這樣大點的事情,也要哭,自己總不能護她一輩子。
純歌被李建安這麼一說,卻扭著身子,撲到了他懷裡,大哭起來。
李建安不自怔住,手就僵在了半空,眼裡卻飛快的閃過了一絲冷厲。
這小丫頭,從來就不是不知道分寸的人,也害羞的很,在丫鬟下人面前,斷斷不會無緣無故做出這種舉動。
今日這副樣子,分明是出了大事。
可看情形,是不願意說的。
李建安就用眼神掃了一眼面前的翡翠幾個,發現四人都是諱莫如深,欲言又止的神情。
第一百一十二章 危機(三)
第二天早上李建安剛一走,純歌就睜開了眼,看著屋子關的嚴實,才朝著身邊立著的琥珀道:“說什麼了?”
琥珀斂眸,小聲道:“國公爺昨晚叫了我們幾個過去問話,先是問咋個兒都有誰來過,聽說是大太太身邊的姚媽媽後,就又問咱們,姚媽媽都說了些什麼?”
純歌閉著眼,神色疲憊,“你們可是回的實話?”
琥珀忙點頭,“夫人放心,咱們一個字都沒有多添上去。”
“這就好。”
純歌點了頭,坐起身,琥珀忙捧了衣服過來,伺候純歌換上,又叫小丫寰端了早飯上來。
面對著一桌子的佳餚,純歌卻只喝了兩口碧玉粥,就再也投有胃口,腦袋裡都是咋天的事情,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昨天那種狀況,大太太步步緊逼。
要找李建安撐腰,卻要顧忌陳純芳和大太太怒上加怒,更要擔心李建安懷疑。
李建安是個敏銳的人,若是認為自己恃寵而驕,和自己的親伯母過不去,耶今後想要轉圜可就不容易了。
不借助李建安,自己又真是什麼法子都沒有。
總不能一味的向大太太示弱,那今後就是沒完沒了,端琅也休想有好日子過。
不能向大太太示弱,就只能向李建安示弱了。
而且,如同李建安這樣的人,自己絕不能在中間做任何挑撥,只能老老實實,是如何就是如何。
李建安自然會有分寸判斷。
至於李建安能為自己做到多少,就只能看看他在梅香院呆的這十幾天,自己努力的夠不夠了。
希望李建安手段足夠震懾住大太太和陳純芳,讓她們即便是心中不滿,也不會在短短的時日裡,就再出手,也給自己一些喘息的時間。
純歌坐在繡架前,心不在焉的繡東西。
“夫人,前院的平安說,國公爺今早出門的時候,打發了李管事拿著名帖去請太醫院的徐大人去陳家給七少爺看診。還說夫人擔憂弟弟,已經是憂思成疾了,他看著也很牽掛,讓李管事無論如何要在陳家守著徐太醫看完診再回來稟報。”
純歌卻擔憂的看了一眼翡翠。
翡翠自從上次一時口快,給純歌惹了麻煩之後,已經小心了許多,也機靈了許多,意會到純歌的意思,就道:“您放心吧,我也是過去跟那邊的婆子鬧聊時候,聽見平安在那兒跟人閒話,沒有直接問他。”
沒有直接問,只不過是就著話題引導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