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純芳看見黃媽媽畏首畏尾的樣子,先笑了一聲,臉上擦得厚厚的胭脂讓她面色看起來有些不正常的暈紅。
“人過來了。”
黃媽媽沉默著搖頭,心裡思量著該怎麼說。
陳純芳低頭扳了扳自己的手指頭,眼神變幻莫測。
黃媽媽心裡發緊,這幾日,夫人總是這樣,誰也看不清楚,到底夫人是在想什麼。
外頭忽然響起了喧譁聲,以西聽見有人給請安的聲音。
等聽到國公爺三個字時,陳純芳猛地抬了頭,望著外頭,冷笑道:“還真是稀罕的很。”
黃媽媽後悔自己說話猶豫,沒有早些讓陳純芳心裡有個底,本來慌得很,見到陳純芳一派淡然,就放了心,神色緊張的勸道:“夫人,待會國公爺進來,您也別犯倔,您要想想,那位終究是陳家的姑娘,等她生不出孩子來,還不是要靠著武哥兒。”
盛裝打扮的陳純芳笑起來,雲簍上彆著的一朵含苞牡舟迎風輕抖,像是隨時都會掉到地上破碎一樣,望著外頭,飄忽道:“你說得對,她反正是生不出兒子的人,我還得留著她幫我看著武哥兒呢,不能讓她出什麼閃失。”說著,就捂唇脆生生的笑,音色透著十足愉悅,“黃媽媽,你說說,我的武哥兒將來這個這樣得寵的母親,國公爺可不是會喜歡他的很!”
第九十七章 管家(上)
李建安帶著純歌進去時候,陳純芳面上滿是笑意,又叫人上茶,也叫純歌不必多禮,卻始終沒有讓純歌坐下。
李建安一言不發坐宰了炕頭左邊,見純歌沉默站在中間,眼裡先閃過一絲不悅。
旁邊陳純芳看見了,馬上責備道:“怎麼做事的,還不快給小夫人端根凳子過來。”
站在屋子裡伺候的玉茗就在黃媽媽的眼神示意下,端了根酸枝木葡萄紋的小圓凳過來給純歌。
純歌見了,二話沒說,還是坐了下去。
陳純芳本就笑容滿溢的臉色更添增了十分喜悅,眼神中卻暗暗藏了更多的警惕。
李建安臉色已是陰沉的能滴出水來。
在正妻面前,小圓凳是妾才坐的!
按照規矩,平妻應該坐在下面左邊的紅木鑲理石單靠背椅上。
陳純芳這是什麼意思?
要說娶平妻的也是她,過門了又做出這副樣子。
李建安不願意在純歌面前落陳純芳的臉面,隱忍著沒有說話。
陳純芳好像什麼都不知道,一直親親熱熱的跟純歌說閒話。
“你昨日進門,按理我也該去的,可你也知道,我這副身子。”
純歌看見陳純芳的模樣,分明已經是氣若游絲了,勉強撐著一口精氣神,對她也有幾分憐憫,誠意勸道:“姐姐不用擔心,等開了春,您的身子骨定會慢慢好起來。”這不過是安慰人的話,陳純芳身子如何,大家心知肚明。
陳純芳聽了卻一副很高興的樣子,“你進了門,家裡事情,有了你的幫襯,我也能松泛許多,更能靜下心來好好養養。”
聽著意思,好像是想把家交給純歌當。
純歌抬頭看著陳純芳唇角含笑,眼神真摯的樣子,心中已是著急的很。
陳純芳早就病重了,卻一直不肯將管家的事情交出來,就是勉強撐不住時候,太夫人才讓了四房的夫人幫著一起料理家事。即便是這樣,自己還好幾次聽著大太太語帶諷刺的抱怨。
這樣的陳純芳,怎麼莫名其妙就願意讓自己插手管家的事情。
何況自己剛進門,各房的事情都不清楚,哪些是誰的心腹更是不知道。貿貿然管家,只怕就要把李家上下都得罪個遍。
就算是陳純芳不在中間做手腳,使絆子,四房的夫人,眼見突然又多了一個人來分權,心裡還能痛陝。
這個時候,自己無論如何不能出頭,摸清楚狀況,討的李建安信任是最重要的。
陳純芳眼見純歌只是沉默,沒有接話,就笑著跟李建安道:“國公爺,您也幫著我說說話,好不容易來了個我能放心託付的人。”
李建安根本就不信陳純芳會願意放權。
可這的確是一個好時機,好幾次了,自己都看見面前這個嬌丫頭的機變,膽子是小,處理事隋,卻極有章法。
以後總是要管家的,若能趁著這個機會磨礪一下,也真是件好事。
又不是叫掌著全域性,上頭還有人盯著。陳純芳雖有些心思在裡面,也絕不至於做出什麼危害李家的事情來。
陳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