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狂奔,卻瞥見母妃從他身旁掠過。
外頭竟出現無數不全身影,將原本跪伏在亭內的阮招喜擒住。
“放肆!放開她!”青羽無懼地疾步入亭,怒咆著,卻見母妃先他一步驅散了那些不全身影,正暗鬆口氣之際,卻又見母妃拉起阮招喜。
“母妃,你要做什麼?”他緩步向前,一口氣緊縮在喉間,幾乎喘不過氣來。
母妃不是要救她的嗎?怎麼現在看起來,又像是要帶她走?
“小雙子,救我!”阮招喜驚喊。
青羽快步上前,卻見母妃帶著她連退數步。
“不!母妃,別帶她走!”
他迅速追上去,可怎麼也趕不上,就算他發了狂般提氣快奔,也是差一步。
就差一步!就差一步!
“母妃——”
“你好吵喔……”
幽怨的啞嗓彷彿一股力道,將青羽自無邊惡夢中扯回。他一張開眼,便對上阮招喜疲乏無力的眉眼,剛自惡夢中醒來的他,一時間還分不清楚眼前是現實還是夢境。
“嗚嗚……人家的元寶不見了。”她往他胸口一躺。
溫熱的、擁有重量的軀體,就壓在他發痛的胸口上,暖意逼出他深藏在眸底多時的淚。
“你要賠我,人家數元寶數得正開心,你把我吵醒,元寶不見了……你要賠我。”她哀怨地嘟囔。
“元寶?”他擁緊她,力道越來越大,並將奪眶而出的溼熱印上她的中衣。
阮招喜沒喊疼,只是扁起嘴看他,映入眼簾的是張憔悴落魄的容顏。他眼窩深陷,烏瞳佈滿血絲,長髮未束,臉頰消瘦,下巴滿是鬍髭……
“你怎麼了?”她啞聲問。
“你可終於醒了。”他緊抿著唇,抿住快要失控的感動。
“我怎麼了?”
“你中了血砂毒。”
阮招喜頓了下,緩緩想起淑妃打算和她同歸於盡,她為了想保持清醒,特地爬出亭外,想讓冰冷的雪水淋得自己清醒一點,但終究還是厥了過去。
“我昏迷了很久?”
“……十天。”
“你都沒吃沒睡嗎?”她捧著他的頰,將他看仔細,愈是看清,愈是心疼。
“你不醒,朕食而無味,你不醒,朕夜不能眠。”青羽低啞回應,親吻她的掌心。
他不想提剛才的惡夢,不想說那剎那他有多心慌心碎。
她淚眼相對,不能言語。
“招喜,你剛才作了場美夢,對不?”
她笑著點頭,卻落下了淚,不敢告訴他,她夢見自己守約而來,差點被莫名其妙的鬼魂帶走,然而回過神,才發現那帶著她的人是要將她送回,對她揚著慈愛的笑,讓她壓根不駭懼,什麼元寶……只是說來騙他而已。
“朕給你數不盡的元寶,你為朕留下來,好不?”
“你真當我那麼愛錢?”她佯怒,淚水依舊掉個不停。
“朕……不知道情愛能持續多久,但朕知道不能沒有你。”他頓了頓,啞聲說:“朕已經撤了後宮,一個妃子也不留。”
她瞠目結舌,難以置信他做到這種地步。
“一部分是因為你,一部分是因為朕無法再容忍後宮鬥爭的情況不斷上演,朕要一個平靜的家,朕是一國之君,也是一家之主,朕要一個讓朕可以放鬆的家,要一個朕愛的女人為妻。”
她驚訝也感動著無法言語,只是定定地看著他。
“朕看重你,遠遠超過朕的想像,朕不知道該如何說你才能明白,可是——”
他頓了頓,直勾勾地看著她,像是要看進她的心裡。“朕可以與你約定,大限來時,朕會守著你,咱們一起走。”
“……傻瓜。”她噙淚,緊緊將他抱住。
“朕不傻,只是想嚐嚐你想給朕的幸福。”
“好,想要幸福是吧,給我一個元寶,保你幸福一輩子。”她心甘情願做虧本生意,把自己賣給他。
“值得。”他笑,終於安心了。
尾聲
年節將至,宮內到處張燈結綵,揚風傳香。
眼下正值掌燈時分,卻有一高一矮的身影在西隆門邊鬼鬼祟祟地遊走,打算趁宮中慶過年忙亂之際混出去。
眼看與宮外只剩下三步的距離,兩人就要踏出西隆門——
“去哪?”
“嚇!”
背後傳來的冷魅男音,教阮招喜很不爭氣地嚇得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