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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部分

難忍,但是看著面前狄霖那張毫無表情的臉容卻更是令君宇珩痛苦萬分,因為在那沒有任何表情的臉容之下,他能夠觸手可及的是,狄霖內心深處那彷彿實體般存在的濃濃悲傷。

君宇珩忽然間發現,明明最為珍惜、在乎著狄霖的人就是自己,但是一直以來,不斷帶給他痛苦,讓他一直受傷的人,卻也正是自己。

他不知道,自己所能帶給自己所愛之人的,難道就只有痛苦和悲傷嗎?

就如同是多年之前,他最終帶給沈靜的是死亡一樣。

這樣的認知彷彿突然間深深觸痛了君宇珩,那個多年以來,深深埋藏在心底,無法面對、也不敢觸及的心結。

“你知不知道,那個時候,沈靜他死得很慘,他是因為我而死的,害死他的人其實是我。”這可說是在他心底永難釋開的心結,記憶恢復之後,沈靜瀕死的面容也總是在他的眼前繚繞不去。一時間,君宇珩平靜的臉容上彷彿忽然有無形的風吹過,微微泛起了名為悲傷的漣漪。

“我,知道了。”狄霖慢慢地道。

看著君宇珩明如皓月的臉容上浮現出淡淡哀傷,彷彿浮雲蔽月般地,那張臉忽然變得遙遠迷朦了起來。明明看不清那臉容上的表情,然而不知道是為什麼,狄霖卻是覺出了一種彷彿泫然欲淚下的感覺,忽然間,他再也無法面對著這樣一張為著別人而悲慟的臉,他慢慢地站了起來,轉過了身去。

狄霖背轉了身去,在君宇珩目光所不能及的地方,他才能不再需要任何掩飾,而是毫不顧忌地用力咬住了自己的唇,直到有一絲淡淡的血腥味在口腔之中化了開來,他也沒有放鬆。

因為如果不這樣做的話,他害怕自己會忍不住出聲,他害怕自己會忍不住去問君宇珩,“那我算什麼?在你的心目之中究竟把我當成什麼?”他害怕自己一旦這樣問出來,那麼就再也沒有了退路,就會卑微軟弱得連最後的一點驕傲和自尊都失去了。

驕傲如他,又如何能讓自己淪落在這種地步?

所以,就讓這一切,就在這裡,就以這種方式結束吧。

硬生生地將一切都徹底地斬斷,再也不留下絲毫不切實際的幻想,也不要再如絲如縷地糾纏不清。

或許一開始會痛,但終有一天,一切都會隨時間逝去的。

自己所要做的、所能做的,就是要開始去學會如何遺忘。

也正是因為狄霖背轉了身去,所以他才看不到君宇珩此刻臉上的表情。

君宇珩的目光深如淵底,深深凝注著狄霖的肩背,那消瘦的肩背因為用力壓抑著什麼而微微顫著,但卻還是那樣倔強地挺直著,依然保持著那種與生俱來的傲然。

由全部的意志力凝聚而成的平靜與淡然的面具,在這個瞬間被狄霖的悲傷擊碎一地。

君宇珩害怕自己在下一刻就會徹底的崩潰,就會不顧一切地撲上前去,緊緊地將狄霖擁入懷中,揮去縈繞在狄霖身側的濃濃傷悲。

其實你,什麼也不知道。

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你的痛,這讓我比你更痛上千百倍,真想就這樣擁著你再不放手,讓你再也不要悲傷。

但是我不能,我不能也無法冒險,那一次的幾乎失去你已經讓我不敢再冒任何的風險。只要有一點的危險,我都不會象從前那樣,再次地將你置身於危地之中。

因為這一次,我已發誓要用雙手緊緊護住自己想要守護的人。

所以,君宇珩只能用僅存的意志剋制住自己想要擁緊狄霖的慾望,眼看著狄霖慢慢地向著房門外走去。

狄霖慢慢地走到了門邊,正要推門出去的那一刻,卻是突然感到了一陣凌厲嗜血的殺氣逼來,頓時心下一凜,斷喝一聲:“什麼人?”

而在下一個瞬間,“嘭”地一聲悶響,悅朋客棧那用厚實柏木製成的房門就如同敗絮般碎裂了開來,向著周圍如電激射。

狄霖氣貫雙掌,左右輕揮,那些飛射而來的碎木屑頓時紛紛落地。狄霖的手已握於劍柄之上,全神戒備地向著門外看了過去。

在殘破不堪的門口站著一名青衣蒙面人,高大冷竣,只露出一雙深灰色的眼眸,白多黑少,顯得異常的冷酷無情。而在他如鐵鉗般的大手之中提著一個少年,那少年圓圓的臉上失去了平常的豐潤血色,大大的眼睛緊閉著,身體軟軟地垂著,一動也不動。

看到蘇悅彷彿生機全無地鉗制於對方之手,狄霖不禁目眥欲裂,但還是強自壓住怒火,沉聲問道:“你究竟是什麼人?你把小悅怎麼樣了?”

“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