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的那人驚動。
那人背對著他,低垂著頭不知在做什麼,但那身影卻是令顧炎萬分熟悉的,他們在一起已經十餘年,若說最瞭解對方的是誰,自然便是自己。
哪怕對方僅僅給了他一道背影,他也知道,那便是他的阿影。
“阿影。”顧炎向著那道身影走去,一邊走嘴中一邊說著,“如今雖是夏日,但夜半天寒,你在這裡作甚。”
顧炎將手臂從噬影的腋下伸過,順手將他整個身子都環進了自己的懷中,然而下一瞬那撲面而來的濃烈酒味讓他不由得皺緊了眉頭。
“怎麼喝酒了?”顧炎的聲音之中帶著幾分嗔怒,但不難辨出其中的擔憂。
他斜睨了一眼周邊,卻見地面之上倒著一隻空罈子,噬影的手中還鬆鬆地握著一隻,只不過比地面那個小的許多,隨著二人的動作,酒水一陣一陣地從壇中傾瀉而下。濡溼了他大半個身子。
“你向來不愛飲酒,今日怎麼喝了這麼多。”顧炎立刻將噬影手中的酒罈奪下來,放在鼻尖嗅了一嗅,那味道似乎比尋常的酒更烈上許多。
“給我!”噬影口中嚷嚷著向顧炎握著酒罈的手撲過去,卻被顧炎死死地攬在自己的懷中不能動彈。
顧炎擰眉看了手中的酒罈一眼,隨手便將它向著一邊扔去,掌上不由得帶上了幾分內力。
眼見著酒罈在頭頂之上劃過一道痕跡,隨後嘩啦一聲在遠處摔得粉身碎骨,噬影雙目便是一紅,在顧炎的懷中掙脫的更加厲害起來。
噬影不由得抬起了頭看向顧炎,裹著憤怒的眼睛稍稍一怔,其中的火焰稍稍熄了一瞬,歪著頭迷迷糊糊地衝著顧炎喊了一聲,“炎……”
對上噬影的雙眼,看著他泛著微微紅意的臉頰,顧炎只覺得小腹之中傳來一陣燥熱,一股沒來由的欲…望便像一股涓涓細流從自己的下腹處慢慢湧上了心頭。
他的喉頭忍不住便是一動,臉龐埋在噬影的髮間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酒香夾雜著噬影身上特有的味道讓他忍不住有些飄忽,不由得在噬影的面頰上蹭了蹭。
“我們回去。”緩緩吐出一口氣,顧炎將噬影往上一帶,正要將他抱起,下一刻,卻只覺得身前之人忽然掙脫開他的手臂,隨後只聽撕拉一聲響起,夏夜的清涼的風便向著自己的身軀緩緩襲來。
顧炎目瞪口呆地看著噬影將自己身上的衣衫撕了個粉碎,零零碎碎的布條飄散在二人的身側,似一場仲夏夜的白雪,讓人的整個心神都輕顫起來。
卻見噬影的雙眼直直地看著自己,眼中泛著猩紅之色,半響才從他的口中擠出幾個字出來,“炎,不準。”
不準?不準什麼?
顧炎將視線從自己光溜溜的身上轉到噬影身上,再從噬影身上移動到自己身上,這樣看了幾個來回,終是忍不住心中的疑惑,咬著牙問道:“阿影,你這是要做什麼?!”
顧炎一句話未能說出口,只覺得身前的噬影忽然間向後仰倒而去,顧炎瞳孔一縮,驚得立刻想要上前扶住他,然而下一刻,手臂卻被噬影緊緊地抓著向著他的方向倒了過去。
怔忡之間,顧炎體內的真氣不由得一卸,竟硬生生地撞進了噬影的胸膛,隨著他一同向著前方倒去。
手掌下的胸膛結實有力,男子特有的氣息讓他不由得想入非非。
顧炎忍不住在噬影的懷中流連了片刻,頭顱貼著他的身軀滑上了噬影的面龐,直到凝望上噬影依舊朦朧的雙眼,才忍不住笑出了聲,道:“想不到阿影醉了的時候竟然是這般主動,我是不是要讓阿影你多醉上幾次才好?”
然後一句話剛剛出口,身下的噬影卻忽然翻了個身,連帶著顧炎自己,使二人硬生生地換了個位置。
身下是柔軟的草與細碎的沙石,說不出的感覺卻讓顧炎心頭忽然間清明一瞬,正要說些什麼,只覺得一股強勁的力道將自己翻過身去。
顧炎眉頭微擰,身體之中的真氣第一時間便要傾注至全身各處,迫使他做出反映。
萬不能讓阿影受到半分損傷,顧炎這般想著,強行將體內的真氣壓下,幾乎全部卸去,這才沒有對噬影做出什麼傷害之事來。
沒有了內力護體,地面上泛著微微的涼意從他的胸口向著骨中侵入,所幸噬影剛剛身軀的溫度伴著夏季特有的溫暖讓那份涼意幾乎消散殆盡。
身後是解衣的窸窣聲響,顧炎終是明白了噬影的意圖,他眼睛霎那間一亮,沒有任何的憤怒,竟是帶上了幾分欣喜的笑意。
噬影他,難道是開了竅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