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我陪他存現金。我們又路過了曾經情人節不約而同走進的雜貨店,
還有水果店,洗衣房。偶爾,我們一個送衣服,一個取衣服,那洗衣房裡的西班牙
人對我稱翔子YOUR BROTHER。
我們依然一路沉默著走。有時他先看我,有時我先看他,結果都是我們相視微
笑,繼續往前走。
這麼醞釀著情緒,我想我們到家後會做出什麼,是曖昧的溫情就此結束,是纏
綿的擁抱和接吻,是乾柴烈火地床上運動……這到底該怎麼著?什麼時候是個頭呢?
……
結果到家之後才知道自己的顧慮全是自做多情。還沒進門的,戴曉翔就接了他
老婆的電話,沒一會兒,他們爭吵起來,只聽戴曉翔的語氣是越來越堅決,一口一
個律師、移民局的。我怕他們倆個要吵到後半夜,所以乾脆關上門,矇頭大睡。
五十六
世間很多事情真是難以預測,因為戴曉翔辦綠卡的事情,我和陳舒亭竟然站到
一起。
陳舒亭在翔子不在家,只有我在家的時候跑來幫翔子整理房間。當時我在廚房
做飯,她切開一個瓜,並要我去吃。我說不想吃。然後她拿著一塊白蘭瓜就遞到我
面前,我怕她杵到我嘴裡,立刻拿手接過去吃了。
陳舒亭問我做什麼菜,我說炒個茄子。她問我茄子怎麼做,她一點都不會。然
後陳舒亭完全是自豪地炫耀式地告訴我,她什麼都不會,炒雞蛋都能炒糊了,方便
面也沒有戴曉翔泡得好吃。我想一個女孩子不會做飯並不可怕,但這麼以此為炫耀
的資本……感覺相當恐怖。陳舒亭又問我喜歡不喜歡做飯,我回答我最愛做飯,但
是我怕蟲子,一看見小蟲子就會發出尖叫。
陳舒亭先沒出聲,然後笑了,爽朗大笑。笑到後來,還……也說不清是雄性化
的還是雌性化地用拳頭狠擂我一下。真他媽的,我最恨莫名其妙的女人莫名其妙地
以雌性暴力的方式和我動手動腳,我這邊一邊忍著疼痛一邊雞皮疙瘩掉一地,她那
邊以為我會受用得喜笑顏開,渾身酥軟。
陳舒亭又提出她給我幫忙,我多做一些,今天戴曉翔不去畫畫,回來後我們一
起吃飯。我不想答應她,但礙著面子根本無法拒絕,我說你到冰箱裡找三個土豆,
削皮,洗乾淨,切成絲。後來等我做完其他的,陳舒亭十分鐘內削好了兩個土豆。
我說你就等在那裡吃吧。她帶著自我感覺非常良好的笑容說:“那我就不客氣啦!”
我雖然肚子有點餓,卻感覺這頓飯基本可以省了。
“以後翔子搬你那邊住吧,何必兩個人還要付兩份房租。”我為了今後再不會
有伺候陳大小姐的機會,給她出主意。
“他不願意搬,他嫌我那裡坐地鐵不方便。我一定讓他搬了,他不願意搬也要
搬。”
我繼續做飯。
戴曉翔回來了,他面對的情景是陳舒亭在吃白蘭瓜,我悶頭在做飯,然後陳舒
亭對他奔了過去,又拽著他吃瓜。我這邊將菜做好擺桌子上,對他們說趕緊吃飯吧。
老方說對了,男人長得帥也管用,有大老婆小老婆,男老婆女老婆伺候著。不
過明顯地,戴曉翔對“妻妾成群”的局面非常不滿意,繃著臉沉默著,害得陳舒亭
逼問戴曉翔兩次到底怎麼了。
我拿著筷子坐下來,對那兩口子說:你們誰把飯盛了。
“曉翔去,他就喜歡做這些事情了。”陳舒亭說。
我看著翔子的驢臉,看著陳舒亭雖然男性化的五官與舉止,卻是完全熱戀中少
女不知天高地厚的幸福表情。我說不上幸災樂禍,頂多有點嘲笑。
吃飯的時候,突然聽見翔子不滿地說:“你不吃蔥你就拿出去,別放我碗裡。”
“每次不都是這樣嘛,你喊什麼呀?就放你碗裡,別不懂好壞讓我生氣啊!”
我懶得再看他們,趕緊吃飽趕緊走。我倒沒什麼,我怕戴曉翔等會兒變豬肝臉
了。
“對了,高肖華,我聽曉翔說你辦綠卡呢,辦下來沒有啊?”舒亭小姐突然問
我。
“材料剛遞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