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料的,甄憐憐瞬間白了臉色,“姓鹿的,你要去哪裡,快回來!你是捕頭啊,怎麼可以擅離職守,喂,你別走呀!姓鹿的——”
任她如何著急也換不回鹿曉刀離去的步伐,又見褚芸上前了幾步,她眼中的驚恐一閃而過,脖子上已經消褪的淤痕似乎又開始痛起來。雖然隔著牢門她還是下意識護著脖子退了一步,“你、你想做什麼?這、這裡可是衙門,我警告你不要亂來哦!你要我說多少遍才肯相信啊,我沒有下毒,你的婢女也不是我害死的,我是被冤枉的!”
“我知道。”褚芸淡淡地應了一句,有些好笑地看著對方瞠目結舌的傻樣。
那些話從甄憐憐被關進牢房起幾乎成了她的口頭禪,她怎樣也想不到褚芸會這麼簡單地對她說這句話,一時間竟不知如何反應。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相信我?”
“嗯。”褚芸點點頭。
“你真的相信我是被冤枉的?”
“對,我相信你是被冤枉的,你不是兇手。”褚芸不厭其煩地重複著。赫連賢人說得對,甄憐憐雖然刁蠻任性卻不狠毒。
聽到她的保證,甄憐憐只覺鼻頭一酸,小嘴一張哇地大哭起來,想起這些日子自己所受的冤屈,眼淚就猶如破閘的洪水一發不可收拾。直到哭累了,她才抬起紅腫的雙眼望向牢門外神情淡漠的女子,“我對你那麼壞,你為什麼還會相信我?”
“我沒有相信你,我只是相信赫連賢人。一直相信你的人也不是我,而是他。”
“大表哥……”提起赫連賢人甄憐憐的眼眶又是一紅,眼神複雜地望了她一陣,咬唇道,“我恨你!”褚芸的“我知道”還沒出口,又聽見甄憐憐悶聲補充了一句,“因為我好妒嫉你。”
“我一直喜歡大表哥,從第一次見到他時就喜歡了。大表哥對每個人都很好,府裡有許多婢女都偷偷愛慕他,可我知道我跟她們是不同的。因為他只會興致勃勃地聽我講故事,他在每次出遠門回來時也只會給我帶禮物,不管我如何的調皮搗蛋他也從來不會對我兇,更加不會不理我,可這一切都在他遇見你之後變了……
他只有在看你時候眼睛才會發光,我從沒有見過大表哥露出這麼溫柔專注的眼神,連在看我的時候也沒有……我也從來沒見過大表哥這麼緊張過一個女人,連在我生病的時候也沒有……都是你,都是你,是你搶走了我的大表哥!為什麼會是你?為什麼他要選擇你?“
“你應該明白,這種事情無法勉強。”因為他從未愛過你,而你喜歡的也不是真正的他。他對你特別很大程度上是出於羨慕,因為你算是在赫連家裡活得最沒有負擔、最快樂的一個人了。而你一直以來喜歡的也不是他,那只是一個影子,一個早在十一年前就不存在了的影子。褚芸皺皺眉,心底的話最終沒有挑明。
“那你愛大表哥嗎?我可以為了他去死,你做得到嗎?”她不甘心,閉上眼彷彿就能看到六年來兩人的點點滴滴,難道六年的愛慕會比不上幾個月的相處?她不甘心!
“做不到。”褚芸也乾脆,一句廢話也沒有。
倒是甄憐憐被她乾淨利索的回答弄得不知所措。一張悲傷的淚顏轉眼漲成了紅面關公,氣得口齒不清道:“李(你)這個人怎麼這樣啊!”好歹也該表現出一點猶豫或是羞恥感吧,竟然還敢擺出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我幹嗎平白無故為他去死?”褚芸一副“你很無聊”的模樣。
“當然是因為我喜歡大表哥,喜歡到我可以為他做任何事。哼,我這種為愛犧牲的想法你又怎麼會懂!”甄憐憐不屑地瞪了她一眼,心中更加替赫連賢人感到不值了。
哪知褚芸卻比她更加不屑地冷笑了一聲,“你以為這樣很偉大嗎?你有沒有想過被留下來的那個人的感受?你有問過他嗎,願不願意接受你的犧牲?如果他不願意,那你又憑什麼可以替他作決定,強迫他接受你自以為是的犧牲!”“我……”甄憐憐漲紅了臉,氣勢頓時矮了半截,但仍堅持道,“因為……因為我喜歡大表哥,我愛大表哥啊。”
“可他並不愛你。”褚芸這句話說得一點不留情面,甄憐憐的小臉瞬間一片慘白,“所以你為他做的任何犧牲都只會成為他的痛苦和負擔,因為他還不起。”
甄憐憐倔強地仰起臉迎視她的目光,問出心底最後一絲的不甘,“那你能為大表哥做些什麼?”
褚芸嘴角輕輕一勾,不同於剛才的冷笑,有著甄憐憐不懂的光彩,“我會讓他先死。”
甄憐憐扶著牢門緩緩跌坐到地上,蒼白的嘴唇被咬得泌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