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了他,那孩子對父母給他賣掉也沒表示過多的驚訝和委屈,雙方談好了價錢,定著明個一早籤契領人。
轉天一早,樓小拾去破廟通知那四人在城外等著,李橫則去領之前那孩子,唐繞和旁小三在屋裡收拾,給韓期裹了一層又一層,臉也遮住了。
這幾天日日熬藥,小二對這人遮著臉面也不足為奇,只當是病了見不得風,何況此地又確實冷的厲害。
駕車出城門時眾人將心提到了嗓子眼,怕守衛上車檢查,也慶幸他們麻痺大意,這事發生了好幾天,之前搜韓期已給陰平翻了個底朝天,斷他定是已跑遠,根本想不到他還在陰平。
出了城門,眾人皆已冷汗涔涔。在不遠處將等候多時的四人接上了車,一行人窩在車廂十分擁擠,卻也覺得暖了許多。韓期喘不過氣來,扯了臉上的布巾,被韓期施過粥的那孩子啊了一聲,指著他“你”了半天,看了看樓小拾後立馬明白了過來,閉上嘴也不多話。其他幾個孩子狐疑地看了他們幾眼,他們原本都是陰平城外的農家孩子,對這些事只是略有耳聞,韓期這些日子瘦了不少也憔悴不少,鬍子拉碴看上去比畫像上老了許多,他們看韓期也僅僅是覺得面熟,並未多想。
寄託取名!
驢車一路過了唐家河,在未到青川縣前,韓期下了車,眾人閉口不問將來他有何打算,準備去往何處,只抱了抱拳,道了句“珍重”。
“今得眾位相助,韓某沒齒不忘,有緣他日再見!”說完後就轉身往那密林深處走去。
那四個不知韓期身份的小子雖奇怪他為何中途下車,卻也知趣的並不多問。驢車駛進了青川縣,唐繞和五個小子如初進大觀園的劉姥姥,嘴巴張得都合不攏,指著四處興奮地亂叫。
樓小拾一行人還是住進來時的那家邸店,吃完飯,眾人一起上街逛夜市。樓小拾也知收買人心的理兒,花了十來文錢給他們買了些便宜的小吃食,卻讓那幾個不大的孩子紅了眼圈,連連道謝,反倒弄得樓小拾心裡酸的慌,又捎了幾樣淑浦縣沒有的玩意,帶回去給四個小的當禮物。
轉天一早上路,終於於天黑之前回到了淑浦縣,茶肆正收拾著準備關門,三叔在屋裡剛聽見動靜,就迎了出來,見他們平安歸來,這幾天提著的心總算放了下來。
李夏和唐娃子聽見前堂的人聲,立馬跑了出來,一個抱著李橫,一個拉著樓小拾,嘴甜地撒嬌,樓小拾笑眯眯地拿出給他們帶的玩意,倆人歡呼一聲,乖乖地道了謝,就拿在一邊玩了起來。
“爺,一路累的吧,奴婢這就去燒水。”青蓮接過了包袱。
“我去讓周我多燒幾道菜,他在隔壁還不知道爺幾個回來了!”江半語氣歡快,拖著步子往隔壁了。
樓小拾和旁小三在一旁算賬結錢,這次人家還幫著跟打了場群架,傷沒傷著擱一邊,就這事樓小拾也不能當作記不得了,再加上他一路的安排,給他們剩了不少錢。樓小拾多結給他幾十文,旁小三起先還推讓,說他當時也沒幫上什麼忙,樓小拾跟他衝三叔那邊使了使眼色,後者明白這是讓他莫提那事,免得讓三叔知道了擔心,也就不再多說收下了。旁小三說天晚了也該回家了,樓小拾知他家就他一個人,這正趕上飯口又哪能讓他走?勸了半天才留下他在這吃飯,旁小三不好意思地搔搔腦袋,憨笑了兩聲:“我這成又拿又吃了!”
新來的幾個人有些拘謹地站在一旁,看眾人都忙和,也不知該不該跟著幫忙,想幫吧,卻又實在不熟悉,無從下手。
三叔看出了幾人的為難,開口解圍讓他們撿位置坐吧,在車上窩了一天,先歇一歇。李喬則給他大哥讓座,問了問一路上可還順風。李橫點點頭,講了在唐家村救下唐繞,三叔也提起了興趣,坐在旁邊聽得仔細,說到樓小拾被抓還跟著皺眉擔心,李橫並未說一群人打成一團的事,想了想也未提及唐娃子和唐家村拐了老遠的淵源關係。
“下次可不能再這麼莽撞了!”三叔嗔了一句,他倒也猜出三人免不了和那幾個騙子動了手腳,仔細瞧了他們無事,便也沒再多問。
樓小拾連連稱是,三叔問陰平鬧的到底是什麼災,李橫道了句“雪災”,又指著坐在一起的四人說他們幾人是收來的乞兒,然後指著另一邊:“這個是花錢買的,都簽了契。”
“天風浩浩雪不息,伶仃孤苦路旁泣。”三叔都能想象得到陰平的情景,忍不住嘆了一句。
“霜月瀟瀟風不住,衣不遮寒沿街哭。”李喬立馬也接了一句。
三叔見那幾個半大的孩子紅了眼眶,趕忙咳了一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