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冥冥之中早有天定,步步逼迫著她走上這條不歸路。
她木呆呆地看著新郎攜著嬌媚如花的新娘子緩步走上主席臺來,再熟悉不過的面孔,他穿著精製結婚禮服,儀表翩翩,真的好象王子一樣,似乎有些心不在焉,茫然地望著臺下烏壓壓的人群,突然間臉色變地煞白,彷彿剛剛粉刷過的牆壁,還有一點淡淡的青色。
她知道他看見了她,一隻手在桌下緊緊地攥住了桌布,臉上卻綻放出一個優雅鎮定的笑容,這笑容象是一枝利箭迅猛地射向他的胸膛,卻不一下子要他的命,而是一點一滴地將他凌遲,想不到還有這樣的一刻…
可惜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 檢視該章節最新評論(0)正在載入……
十七
大廳裡突然響起猛烈的掌聲,一個衣著光鮮油頭粉面的男主持人大聲說著開場白,似乎有些調侃的意味,人們又發出很會心的笑聲,而她耳朵裡只有“嗡嗡”的聲音,根本聽不清那人說了什麼,旁人又為什麼發笑。的確有點可笑,但是命運跟她開了這樣一個玩笑,卻根本沒有顧及她的承受能力,讓她眼睜睜看著心愛的人另娶他人,未免太過殘酷。
項振灝突然低聲在她耳邊道:“你怎麼了?”她茫然地看著身邊的男人,好象不認識似的,目光空洞卻又軟弱,嘴角尚殘留著奇異的微笑,雪白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不由得地項振灝伸出手來向她額頭輕輕一試,道:“你不舒服嗎?”
她搖了搖頭,停頓了片刻,又搖了搖頭,旋間將目光望向主席臺,只見他的目光亦是渙散,怔怔地望著她,還有,他的兄長,兩相之間的一舉一動,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新娘子藏在月白色的婚紗裡,濃烈的妝容掩去了本來的面目,只有一種籠統而又流於形式的漂亮,所有的新娘子大抵都是如此,只有喜悅是掩藏不了的,彷彿渾身上下都是抑制不了的笑意,今天是人生之中最幸福的時刻,理當笑意融融,要是象新郎那樣愁眉微鎖神情恍惚,當然是有些問題的。只是新娘子站在新郎的肩下,被耀眼的燈光迷惑了眼和心,哪裡知道這婚禮上突發的風雲變幻。
這個時候,一位六十歲左右的男人在眾人的掌聲中緩步走上主席臺來,那主持人很是恭敬地讓出了話筒,那男人扶了扶眼鏡,開始道“小兒子謙與餘芳菲小姐相識多年,今日得以結為伉儷…”她總覺得那男人有些面熟,似乎是在每天電視新聞裡經常能夠看到的人。原來,他和項振灝的身家背景竟然如此之深,而她只不過蓬門小戶里長大的孩子,如何能夠與這些人周旋迂迴,簡直是自不量力。
程式進行地很快,也沒有更有創意的事發生,儘管新郎自始至終都沉著臉龐,卻有條不紊地進行著一切,不過是接受主持人的調侃,喝交杯酒,切蛋糕等等,沒有出現一點差錯。她不由得暗暗冷笑著,郎心似鐵大約就是這個樣子。可是她卻那麼不爭氣,肝腸寸斷,百轉千繞,一片混亂。
已經開始陸陸續續地上菜,人們也拋開了斯文的掩飾,大塊朵頤起來。菜品很豐盛規格也很高,如果按照通常的禮金計算,主人家是隻賠不賺的。她卻沒有一點胃口,只夾了一塊蓮藕,輕輕咬了一口,原來在蓮藕的小孔當中都塞滿了香甜的糯米,蓮藕爽脆,糯米軟滑,甚是美味。項振灝此時似乎是被什麼人給叫走了,她也沒有在意,席間的人一個都不認識,卻有一個面貌粗糙的男人很主動地領著大家喝酒,倒也不悶場。
儘管已經如坐針氈,可是硬是強忍了下來,她不過是想堅持到最後,看看這場好戲會如何收場。本不慣喝酒的,只得故作鎮定喝著芒果汁,明明知道有鄭子謙在不時地地觀察著這邊,她也佯裝不知,看著別人的喜慶熱鬧,儘管心底深處充滿了淒涼不勝掩藏的寂寞與傷感,但表面上平靜的姿態連她自己都覺得有些訝異。
也不知過了多久,項振灝又回到了座位上,看著她很無聊的樣子,也不勸慰,只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她突然向著他甜甜地一笑,道:“項振灝,哪有這樣巧的事…”話音剛落,便見他們的父親還一個風韻猶存的中年女人端著酒杯在幾個人的簇擁下向這桌走來,大家已經預先站起身來,也紛紛拿起了酒杯。
來的人之中有一個面無表情的人彷彿很湊巧似的站在了項振灝的旁邊,她隱約聽見那個人道:“怎麼坐到這麼遠的地方,鄭書記剛剛還問起你來呢,以為你真的不來了。”
原來,項振灝起初是不打算來婚宴的,這當中發生了什麼事呢? 項振灝並不答話,突然伸手將她攬住了她的腰,向著鄭書記笑道:“跟您介紹一下我的女朋友,黎涵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