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放下了手中的刀叉,終於抬起頭來,靜靜地望著她,沒有絲毫的笑意,半晌才道:“沉倫應當如何解釋?現在都什麼時代了,你的道德辭典是不是也應當翻新了。何況,每個人追求的生活方式都不一樣,有粗茶淡飯地生活,也有燈紅酒綠的生活,難道粗茶淡飯的生活就不無聊,燈紅酒綠的生活就一定是放縱嗎?”
她彷彿當他是不存在的,目光漸漸地有些茫然,越過了他的身體,向不知名的地方伸展而去。 他似乎有一點被忽略的氣憤,卻依舊不露聲色地叫了一聲,“黎涵予…”
她好象沒有聽見他的呼喚,突然展露一個笑容,道:“我還記得那個時候,他戴著銀腳無邊眼鏡,很斯文,功課很好,籃球打地也很棒,學校裡有很多女生都很喜歡他。可我偏偏等到大學三年級的時候才知道有這麼一個人的存在。文學社要報道學校組織的籃球比賽,我在報道小組工作,觀摩了幾場比賽,也被帥哥迷住了。但是醜小鴨還是有些自知之明的,我也只不過在遠處偷偷地看他,卻什麼也不敢做,甚至連話都不曾講過一句。”
她繼續道:“秋天裡一個週末的下午,我去圖書館自修的路上,不想和他走了一個對面,淺藍色的T恤衫,米色的休閒長褲,從陽光裡猛然出現的高大身影使我愈發地自殘形穢,本能地加快了速度,從小路岔了過去。等到了圖書館門口,心還在劇烈地跳動著,彷彿做了什麼虧心事似的,卻也有一種說不出的甜蜜。但是,凡是都是要付出代價的,等平靜下來,我發現裝有圖書卡,飯卡的錢包不見了,圖書卡倒罷了,可以補辦,飯卡里可有我剛剛充的二佰塊錢呀,我急地什麼似的一路找了回去。卻發現他就坐在剛剛岔路口的長椅上,是在等著我回去。”
“為了我的錢,我終於鼓起勇氣問他有沒有見到我的錢包,可他跟我說的第一句話卻是‘黎涵予,我是洪水猛獸嗎?你為什麼總是躲著我?’然後便聚精會神地盯著我,我呆在那裡,一個字也答不出。”
她沿著那長長的寂寂的走也走不完的迴廊,漸漸地沉浸在怦然心動的無限回憶裡。從前與現在,相互對峙著,猶如萬花筒般輪迴旋轉,滿目的綺麗華彩使她完全忽略了,身邊還有旁人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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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大廳裡緩緩地流淌起憂傷的旋律,彷彿也在紀念那一段美好的青澀歲月,他竟然也停住了刀叉,聚精會神地聽著。
每個人一生中總有過這樣的一個瞬間,渴望愛與被愛,心懷忐忑,一旦得知自己喜歡的人恰恰也在喜歡著自己,便覺得是人生之中最大的幸事。可是,他在那個時候的遭遇卻是苦澀無奈的,所以總是很羨慕別人。但是,這個時候,聽著她無限嚮往地緬懷著從前的那個人,那個現在已經幾近不堪的人,臉上禁不住閃現出不悅的神色。
不過,他到底還是忍不住問道:“那後來呢?”
她終於將目光收了回來,一雙妙目在水晶燈的反射下,晶瑩欲滴,惘惘地望著他,半晌,才道:“沒有後來。我是冬天裡出生的,而他是來年春天裡出生的,年齡上的差異阻斷了一切。所以,沒有後來了。”
他的眉峰一挑,彷彿有些不可思議的哭笑不得:“黎涵予,就為了這個原因?” 她如今亦知道有些可笑,卻不願意就此承認,突然站起身來,道:“我不想吃了,我們走吧。”
出了酒店的大堂,外面已經是華燈璀燦,高樓大廈包裹在五顏六色的霓虹彩畫中,如同遙不可及的仙宮玉宇,街道上的車流猶如串起的明珠一般蜿蜒不盡,卻是靜止不動的,漸漸地有些沉睡過去的表情,這個城市的交通如今亦到了令人堪憂的地步。晚間的空氣倒很情爽,柔和的風輕輕地撲在人的臉上,讓人的精神為之一振。
已經有侍應將他的車開了過來,態度十分恭謹地將車鑰匙交到他手裡,又替她開了車門,她卻搖了搖頭,向他道:“我想一個人走走,你開車走吧。”
這樣說著,也不等他的答覆,就一個人朝前走去。
可過了一會兒,他亦徒步跟了上來,她不理他,加快了步伐,可惜他仗著身高腿長,根本敵不過,索性也就放棄了。兩個人象尋常的一對情侶一樣,漫步在街頭,有人急匆匆地闖過,分開了她與他,只是一剎那的功夫,可彷彿有一些不祥的預兆,他很快過來拉住了她的手,冰涼而柔弱,不堪重負的膽怯與疏遠,與真正的她一點都不象。
卻沒有掙脫,任由他握著,漸漸地溫暖了起來,她亦感覺到了,不禁有一些動搖,不敢再持續下去,只怕會